鄭湧和所有宴會廳裏的人都展露出驚訝的神情,特別是舉事的鄭湧,見到突然露麵的鄭瀾,心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幾位親王,剛剛還在心裏嘀咕,怎麼禁軍一進來,鄭瀾人就不見了,原來是趁亂躲在了屏風後麵。
“哈哈,好,九弟真是明人不做暗事,一直躲著不出來可不是君子所為啊!”鄭湧壓下心頭的不安,油膩的臉上堆了笑,告訴自己或許今日正好是斬草除根的機會。
鄭瀾依舊穩坐在秀墩之上,眼睛斜視過鄭湧和他身後的隨從,嘴角露出一絲邪魅而輕蔑的微笑。
幾位親王見到他的神情,不由得暗自後怕,那種輕蔑的笑,分明是一種胸有成竹的自負。
鄭湧卻被鄭瀾這個微笑激怒,他喝道:“一個歌舞伎的兒子,也敢和孤一較高下!你也配!”
鄭瀾卻垂下眼簾,在他這一雙美麗的眼睛裏,小院兒看不到任何憤怒,隻看到了自己的影。她怒目回看不可一世的鄭湧,眼神裏滿滿的憤恨。
那一瞬間的憤恨,被鄭瀾捕捉到了,俯下身來,對小院兒說:“愛妃不要同情本王,早已經習慣了的事情。”
“你們幾個,給我上!”鄭湧突然臉色一暗,對著門口幾個穿著甲胄的禁軍士卒一聲令下,這五六個人立時騰空跳起,身上的甲胄在半空中撕碎,漏出他們本來一襲黑色的夜行衣,個個目光如刀,寒冷得讓人發顫。
“五行使者!”八殿下鄭波脫口而出。太子說的沒錯,鄭波確實見多識廣。五行使者是天淩山惡人峰有名的武林高手,殺人如麻,擅長將人架在頭頂,懸空車裂,令江湖高手聞風喪膽。此次鄭湧得到了杭南財閥的支持,才能夠用巨額財寶換得五行使者為他造反助力。
幾位親貴麵麵相覷,伸長了脖子,屏住呼吸等待著即將發生的對決,卻沒想到鄭瀾開口,雲淡風輕:
“本王還以為太子殿下請了什麼高人,這些三腳貓的功夫,還是去東宮打打雜,做些院護、門子為好。”依舊陰陽怪氣的樣子,然後縱身一躍,跳過身前一地閃閃發光的玻璃碎片,立在小院兒身前,麵對著她的麵容,將她鬢角垂落的一絲秀發別在髻上。
“愛妃怎麼扔下本王,一個人出來了。在屏風後麵卿卿我我不好嗎?”鄭瀾垂目,有些戲弄地看著她,眾人不少微微抬頭看著湛王夫婦,這是要當著太子和禦林軍的麵,談情說愛嗎?
小院兒知道他又胡說八道了,但並不惱。他既然擊碎了屏風出來,就一定會出手的。
“太子如此不軌,殿下放任不管嗎?”小院兒抬頭看著鄭瀾,不像告狀,仿佛一種邀約。
多日相處加上李秀蓉告訴她的事,她篤定既然鄭瀾事先就知道今日的宮變,就一定還有底牌沒有拿出來。
“愣著幹嘛?上啊!把九殿下給孤擒住,誰抓住了,重重有賞!”鄭湧已經受不了了,為什麼宮變的時候,九弟還是這麼帥,還能奪走他的關注度呢?五行使者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他不信鄭瀾能夠以一敵五。
更何況還有人多勢眾的禦林軍,時刻準備衝上去,寡不敵眾,再高的武功也是孤身一人。
五行使者圍了上來,腳下生風,虎虎移動,將一對璧人圍在了中央。
鄭瀾將剛剛給小院兒擦拭淚水的錦帕抖開,蒙住她的雙眸,從她腦後打一個結,在耳旁對她說:“愛妃別看,醃臢走卒碎屍萬段,不要髒了這雙曼妙的眼睛。”
本來,五行使者是行走江湖殺人如麻,十分自信的,但是鄭瀾讓他們有史以來第一次心中沒底,倒不是他們知道鄭瀾的武功深淺,而是他的淡定自得,本身就讓他們覺得心生疑竇,反而不敢立即下手。
就在猶豫的瞬間,鄭瀾眉頭微皺,手掌朝向外側,丹田一股氣流勃然而發。
五人圍起來的包圍圈瞬間瓦解成一片血色的紅光,骨肉寸斷成一片猩紅的霧氣,鮮血滴子飛出去,沾滿了整個交泰殿的四下,包括太子和所有宴會廳內的人,臉上身上都被漸上些許的雪霧,唯有在紅色風暴眼中間的小院兒和鄭瀾兩人,幾乎沒有被汙上血跡。
鄭瀾不疾不徐將小院兒蒙住眼睛的錦帕打開,剛剛有一滴血漬飛到她的花鈿上,但是幾乎隱沒於胎記的顏色,看不出來。鄭瀾還是把那滴血漬擦拭掉,然後把錦帕嫌棄地丟棄於地上。
太子那張肥臉,方才距離兩人最近,整個麵龐上和明黃的袞服上,已經一片鮮紅,細碎的骨渣飛過來,砸在他臉上,生疼。
“呸呸呸……太惡心了……”太子向後踉踉蹌蹌退步,太監們上前給他清理臉上的汙物,忍住惡心嘔吐的本能。
諸位親王目瞪口呆,沉浸在剛剛魔幻一樣的場景中。
“這……這是什麼邪門的功夫?如何讓活人化成霧氣了!”鄭湧忍住心頭的惡心,坐在地上呼呼喘著大氣,眼睛裏慢慢都是驚恐和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