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怪我當初沒有跟她一起去度過難關嗎？”
“如果你願意放我進去，我保證今後一定把你給供起來……”
那素心來到的時候，正巧看到的就是輕時坐在院子中，低聲細語地對著樓蘆說話的樣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期望自己就是那被他捧在手裏的樓蘆，可是，卻是沒有那福分的。
倆人，一人對著樓蘆自言自語，一人就那麼遠遠的駐足光看，直到冰霜來到那素心的身邊，跟她講，她們該回妖界了時，那素心才捧著一個白玉盒子走了上前。
“妖尊，裏麵是你們需要的藥材，當作是答謝你願意給我父親留下一命的謝禮。我知道你其實並不是手下留情，也不稀罕我的謝禮，但是據我所知，伏惜瑤的師傅已經命在旦夕了，所以……”
那素心的聲音很輕靈，很動聽，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為之動容。可坐於石凳上的輕時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捧著樓蘆一動不動。
那素心一時也拿不準他是個什麼意思，心中有些難過，但既然她把東西送了過來，自然也沒有要拿回去的道理。
抿了抿嘴，又磕磕絆絆地道：“東西我放這了……我修養得挺好，現在要回妖界了，這麼些天來……在這裏打擾了，他日再命人上門送上厚禮，以報妖尊的大恩大德。”
其實，那素心是想說，改日再次親自送厚禮上門答謝的，但他……大概是不願意看到她了的吧？
相比於那素心的慌亂，輕時依舊像個石墩一樣，一動不動。
直到那素心衣襟消失在拐角處，他才悠悠開口道：“藥材，我替瑤瑤謝謝你，作為回報，妖界今後我輕時不再踏足，妖尊之名從此也不複存在……你可以安心做你的妖界之主。”
從聽到輕時的聲音開始，那素心的腳步就已經停止了前進，開始時心中是歡愉的，可到了後麵……她雙眼含淚，磨了許久卻隻道了一個“好”字。
回報？你當真不知你所謂的回報其實是在我心口處紮刀嗎？
你當真是好狠的心呐！
又過了二十日，伏惜瑤還是沒有出來，可是輕時還是坐在那個院子，那個石墩上。
一開始，他還會對樓蘆說些話，可到了後來，他幹脆就什麼也不說了。
途中，冷若有過很多次去跟他彙報獸族的恢複情況，但他都隻聽，並不發表意見。
隻有在說到下屆月國或者上善宗的時候，他的眼睛才會眨一眨，又或者再叮囑一句：“一定護好這兩個地方，那時瑤瑤的家。”
每當聽到這句話時，眾人才能明確地感覺到他還活著的氣息，否則，估計獸族又得亂了。
半年的時間，不管是月國還是上善宗都被管理得很好，也沒有人敢去挑釁。
倒是林冬青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看著他就那麼閉上眼睛時，伏惜瑤從樓蘆裏出來了。
那天，輕時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怎麼的，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哪一天是梳洗打扮過自己，偏偏那天去洗了個澡，然後香噴噴地回屋睡覺，而樓蘆自然就是放在床頭這種觸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等伏惜瑤從樓蘆裏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輕時衣襟鬆垮、毫無設防、又極俱誘惑力的躺著。
他麵容一如既往的俊美，隻是他好像睡得並不踏實，微攏的眉峰，緊抿著的嘴角，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