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上的一個房間內,落日餘暉從鏤空的雕花窗灑進來,將正舞劍的男子的側臉襯得熠熠生輝,握住劍柄修長的手指還能隱約看到因用力凸起的青筋,舞動時身體仿佛與劍融為一體,給人流暢舒服的感覺,一雙瑞鳳眼將一切情緒藏於眼底,似乎不願或者是不習慣將自己的感受傳遞給他人,一直以清冷的態度麵對周遭的一切。
“好!路晉澤,你劍舞得好好看啊!”時樂將貓放到一旁,站起來,將手都拍紅了,看完路晉澤的一整套劍法,毫不吝嗇地打出了好評。
“謝謝!”路晉澤想起他上次說自己太冷漠,於是,放柔了表情。
但是時樂被饑餓打敗了,並沒有注意到路晉澤的變化,湊過去:“路晉澤,你還要練嗎?”
路晉澤有些泄氣,低下頭:“不練了,去用飯吧。”
路晉澤:“你不練嗎?”
時樂:“練啊,但是練箭場太多人了,我等晚上人少的時候去。”
時樂一路嘰嘰喳喳的,路晉澤時不時答複幾句,氣氛十分輕鬆。
房間內,習澤宇右手提著蘸著墨汁的毛筆,左手撐在書桌上,轉頭叼住簡元洲手裏的玫瑰糕。
時樂覺得這個場景和諧中又有一絲奇怪,但是他又講不出具體哪裏奇怪,轉頭觀察路晉澤的神情,失敗了,路晉澤與平常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小樂,你,你們回來啦!”習澤宇就著簡元洲的手,咬下一口玫瑰糕,模糊不清地出聲。
“是呀,你會作畫呀!”時樂拋開胡思亂想,走到習澤宇的書桌前,欣賞他的畫,“滿堂空翠如可掃,赤城霞氣蒼梧煙。”
習澤宇放下手中的筆,張開雙臂抱住了他,“小樂,你,你真是我的知,知己啊!”
“小樂,你別誇他了,現在他的尾巴已經上天了!”簡元洲笑著打趣。
習澤宇佯裝生氣,衝簡元洲哼了聲,“瞎說,你還不許別人誇,誇我嗎?我們小樂這叫有眼光!”
“好好好,你畫得超級好看!”簡元洲順毛道。
路晉澤瞧著時樂滿心誇著習澤宇的畫,有些不開心,想著:我也會畫畫!但是沒出聲,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想法,他一直不是爭強好勝的人,更是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和看法,也不知道自己這次為什麼會這麼想攀比。
時樂看到路晉澤呆在原地,拉著他來到畫前:“楞著幹嘛呀,你來看看這幅畫,你覺得怎麼樣?”
路晉澤點點頭,走過去,端詳許久:“構思巧妙,筆觸成熟,畫技高超。”
“路大哥,你不,不介意我這麼叫吧,謝謝你的誇,誇獎!”習澤宇受寵若驚,他覺得路晉澤是一個不主動接觸外界的人,就好像是誤入凡間的仙人,同一般人保持著距離,被這樣的人誇獎有些無所適從。
“隨意就好。”
時樂心思一動,帶著熟悉的小梨渦,目光灼灼地盯著路晉澤:“那我也能叫你路哥嗎?”
時樂濃密的長睫毛在燈光下投出一片陰影,眼尾稍向上翹,一雙桃花眼含笑,眸光碎碎流轉,仿佛萬千星光落入其中,路晉澤一時竟不敢多看,倏然轉身。
時樂沒得到回應,便跟著路晉澤走到床邊,纏著他:“說嘛說嘛,可不可以呀!”
路晉澤抵不住他這種撒嬌語氣:“你不是已經這樣叫嗎?你高興就好。”
時樂得到滿意的答複後,也沒再纏著路晉澤,往屋外走去,習澤宇不解道:“小樂,你要出門嗎?”
時樂停下腳步,轉身點了點頭:“下午射箭場的人太多了,現在應該沒什麼人,我去練一會兒。”
“那你早點回來哦!”習澤宇又拿起一塊玫瑰糕吃,“晚了該起不來了。”
說話間,路晉澤已經走到他身邊:“我陪你去。”
時樂推著他的肩膀,將他按坐在床上,低頭道:“你就早點休息吧。下午練了那麼久,你不累嗎?”
“不累”還沒說出口,時樂便又按住他剛要站起的身體,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揮手一氣嗬成,“走了。”
稀疏的星星簇擁著一輪明月在黑色的畫布上繪出遼闊的夜空,月光混著路燈將整個射箭場照得清晰,微風從樹的間隙中蕩來,不管葉子如何為她傾倒亂顫。
此時的射箭場果然如時樂所料,三三兩兩的幾個人與白日熙熙攘攘形成鮮明的對比,夜晚的寧靜使時樂無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