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站隻有一個護士在值班。
不一會兒從病房出來一個病人家屬, 好像在詢問什麼。
隨後護士起身,點點頭,跟著病人家屬一塊兒去病房了。
護士站於是空了出來。
顧念就是在這個時候, 貓著腰, 偷偷溜入病房的。
她今天是帶著目的來的, 不一定會成功,但總要試一試。
錢進的病房在最裏麵,顧念一路小跑,穿過了長長的走廊。
全程順利的不可思議, 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 竟然什麼都沒聽見。
推門進去,錢進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手腕上打著吊瓶。
瞧他臉色通紅的樣子, 大概還在發燒。
現在的醫療條件是真的差,當胸一槍, 在沒辦法及時手術的情況下,連個心電檢測儀都沒有。
顧念皺眉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見他狀況越發差了, 這才伸手給他搭脈。
剛碰上,她驚的差點撤回手。
這人溫度也太高了些, 點滴掛進去,竟然沒起到上門效果,還是得盡快手術才行。
否則,杜英男哪裏, 真等不到他醒來作證那天了。
知青院。
“顧念,這裏麵是什麼呀?”
杜英男捏著手裏的小布包袱,使勁晃了兩下, 丁零當啷作響,她一時猜不出裏麵到底有什麼。
最近杜英男還是暫時停職了。
一個人在家裏呆著,總是控製不住胡思亂想,所以白天常來找顧念玩兒。
今天她來時,見顧念手裏拿著一個布袋子在研究,她一時好奇,拿過來仔細查看。
見她解開袋子口,直接就把手往裏麵伸,嚇了顧念一跳。
“別摸,等下割了手可不怪我。”
杜英男老老實實收回手。“好吧。”
她托腮坐在門邊,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過了一會兒不知道又想什麼去了。
顧念搖搖頭,問她,“錢進那裏有查出來什麼嗎?”
“沒有啊,底子都徹底扒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杜英男沮喪道。
她都有些絕望了,錢進身家清白,從沒幹過這一行,怎麼讓人們相信她確實沒開槍呢?
昨兒回去,家裏長輩也有些動搖了,一個勁問她,錢進這事是不是她失手了。
如果真是意外失手,他們盡快幫著想辦法補救。
杜英男聽完這句,就摔門出去了。
別人不信她就算了,怎麼連家人也對他有所懷疑?
現在回過頭想想,還是很氣。
杜英男把牙齒磨的嘎吱嘎吱響,要是能順利證明自己的清白,她非得把始作俑者摁著大打一頓不可。
“那錢進的娘呢?和平時有沒有什麼不同?”
顧念不信,總覺得這老太太有貓膩。
杜英男生無可戀的搖頭,英氣的眉毛耷拉下來,看起來像隻無家可歸的奶狗,又可憐又無助。
“錢進家裏,隻有他和他娘兩個人,老太太除了隔三差五來咱們所裏鬧一場,別的到是都沒有。”
“而且母子倆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想不通他們這麼做的動機。”
就是因為這樣,才覺得難。
如果不是因為她隻是個小嘍嘍,不值得被人惦記,都要認為是有什麼人,故意布局弄她。
可不應該呀,她最近又沒惹過什麼人。
顧念:“姐,那大娘就一個兒子嗎?她自己清清白白的,別的兒子那兒呢?”
杜英男站起來猛地拍了下巴掌。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個大娘是不缺兒子的,除了這個,家裏還有好幾個呢。隻不過現在兒子們都結婚了,並不住在一起。”
顧念一雙杏眼亮起來,“那你快去其餘兒子家看看,若是有孫子孫女也都調查一遍呀!”
“哎,我這就去!”
杜英男一下子恢複了神采,擼了一把顧念的頭發,闊步離開。
瞧著對方颯爽的背影,顧念暗自點頭。
這才像她當初認識的小姐姐嘛,剛剛蔫頭耷腦的,像什麼樣子?
陳越和馮以林約在小飯館碰麵。
商量的事,也是眼前這一樁。
馮以林拿著筷子都沒心情吃麵,問陳越,“程老先生身體怎麼樣,能不能請他”
馮以林和陳越是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自然也知道程家是什麼底細。
眼下秦州不在這兒,能指望的也就是程老先生了。
要是,程老先生也不願意,那杜英男她
陳越狹長的眸子,盯著馮以林,“不像你。”
“怎麼不像我?我還是我。”
馮以林苦笑一聲,拿筷子那隻手的手掌翻轉過來,露出一道很長的傷疤來。
這道疤痕幾乎把整個手掌截斷,可見當時形勢有多嚴峻。
陳越也看了眼,難得說了句體貼話。
“最近降溫,注意保暖。”
馮以林的手,是在戰場上受傷的,當時敵人的刀,已經快砍到戰友的臉了,是他伸手擋了一下,才保住對方一命。
不過,卻也斷送了他的從軍生涯。
自從馮家人知道他曾經和死亡離的這麼近以後,千方百計想讓他退伍。
再加上當時手上的傷口,已經影響到他開槍的準頭了,就是不撤也不行。
馮以林一開始掙紮過、努力過,但經不住全家老小齊上陣,到後麵,就連領導也去家裏做工作,到底是複員了。
從此就這個小縣城裏,安安心心當個派出所所長。
生活回歸平靜了,但不意味著,曾經在軍營裏磨練出來的原則可以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