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州城夏天去的晚,秋天來的遲,北風一吹,就像是倏忽一下的,突然就到了冬天似的。
沈閑剛剛還不覺得冷,這會洗了個澡,換了件衣服,走在去他爹娘的院子裏麵的石子路上的時候,被灌進脖子裏的風凍的打了一個哆嗦,後知後覺的感到有點冷了。
“嘶!”沈閑打了個寒顫,籠著衣服搓搓手,這會覺得剛在浸在池子裏麵的兩條腿像是變成了鉛塊,又冷又酸,凍的他走路都不利索了。
沈閑走得僵硬,邊走邊搖頭:“老了老了。”
才十五歲,果真是老得很。
周明朝等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看著這人走路一瘸一拐的自怨自艾……
“周兄,冷不冷?”沈閑看見周明朝,當即整個人腿不疼了,人也不冷了,一個健步竄上去抱著周明朝的一隻手臂:“來來來,我給你暖暖。”
周明朝猝不及防被人滿滿登登的抱住了,低頭去看時,沈閑的臉凍的有點發紅,再摸摸沈閑的手,果然冷的沁人。
想到這人剛才在荷花池子裏滾了一身泥的情景,周明朝眸光閃了閃,沒把人扔出去。
“你要不要多穿點衣服?”周明朝問他,他看見沈閑的脖子都露在外麵,纖細白皙,怕是經不得一點冷意:“加件鬥篷去。”
“不用,我隻是剛剛洗了澡,出來有點不適應,等會去我娘的院子裏烤火去。”
沈閑縮在周明朝身邊,看著像是整個人掛在他身上,石子路被他們壓的吱呀作響,沈閑催著周明朝快走。
夫人體寒,在天氣涼下來的時候就燃起了炭爐,整個屋子裏暖得像春天一樣,實在是太暖和了,沈閑每每去他爹娘的院子都支在椅子上打瞌睡。
他們到城主府的主院的時候,大廳裏支著一支爐子,上麵一鍋羊肉湯正在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花瓶裏還插著梅花,果然很暖和。
沈閑一進屋子,就鬆開他抱了一路用來取暖的周明朝的手,像那鍋羊肉跑過去:“爹,娘!我來啦!羊肉好了沒?我先幫你們嚐嚐少不少什麼味道。”
夫人正在給桌子上擺碗碟,城主在給爐子裏添火,今天是家宴,什麼事親自動手才有意思,聽見這話,夫人抬頭笑了:“饞就是饞,難為你想出這些借口,明朝快坐過來烤火,外麵很冷吧!”
“不冷,”周明朝站在夫人身邊幫她遞碗筷,又覺得自己回答的有點簡單,又補了一句:“這裏很暖和。”
“嘿嘿,這裏當然暖和啦!”沈閑拿了碗掀開羊肉湯鍋的蓋子,香氣四溢,聞著渾身上下骨子裏都舒適安逸了幾分。
“沒規矩,誰家還沒開始上菜就在灶台上吃飯的!”城主罵他,卻沒動手揍他。
“這又不是灶台,”哼了一聲,沈閑膽子就變大了,給自己盛了一碗還給周明朝舀了一碗:“周兄,你試試。”
反正他不能自己一個人挨罵。
冬日裏一碗羊肉湯喝下去真的很暖肚子,有椅子也不做,反正地上鋪了毯子,沈閑坐在爐子旁邊一邊喝湯一邊烤火,一口湯下去他覺得自己的腿正在漸漸解凍,真舒服!沈閑抱著湯碗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