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陽光正好。
何今夕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她既可以曬到太陽,又能對進出的顧客一目了然。侍者路過時,又問了她一遍要不要點單,她說:“我在等人,來了一起。”
過了會兒,她看了看表,對方已經不明原因地遲到二十分鍾了。
她有些煩躁,拿起手機發了個微博:
MD,老娘被放鴿子了?
她本來準備憤然離開,又想起自己剛才什麼也沒點,要是就這麼走了,也不知道要遭服務員多少個白眼,於是,她翻開酒水單,叫了杯花果茶。
就在這當口,有輛跑車招搖地停到了路邊,下來了一個墨鏡男,徑直走進咖啡館環視了一周。咖啡館裏人不多,單身的女顧客隻有何今夕一個人,所以對方幾乎沒有遲疑,徑直走到何今夕跟前,問了一聲:“何小姐?”
何今夕看著打扮得跟隻孔雀似的對方,硬著頭皮反問:“詹先生?”
“是的。”男人應聲坐下。
十分鍾後兩個人分道揚鑣。
何今夕立刻向表姐彙報相親結果。
“就這樣?”
“那還能怎樣?”她反問。
本來一開始她就沒抱什麼希望,人家那麼有錢,怎麼會看上她這個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雜誌寫手?今日得此一見,更是覺得吹了得了,對方整個一個紈絝子弟,她還看不上眼。
這件事,何今夕再也沒放在心上,因為截稿之日又要到了,編輯每天發著短信、微信、QQ來輪番轟炸催她交稿,她隻好死宅在家一個星期沒有出門。
直到出關交稿那天,表姐又發來一條短信:
我今天看到人家詹東圳真人了,怎麼會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何今夕的表姐有個高中同學是這個姓詹的手下,每天都在變著花樣給老板介紹女朋友,四處打聽未婚的身家清白的女青年,有一天,終於問到了何今夕頭上。
她將短信往下拉,居然看到一張照片,照片裏的人穿著黑色的西服上衣,下麵是一條深棕色的褲子,雖說影子有點遠看不清楚,卻絕對不是前幾天和她相親的那個人。
她回了一句:這是他?
表姐迅速回答:你難道見到的不是他?
看到這行字,何今夕頓時怒了。她這輩子何曾被人這麼看不起過?什麼狸貓換太子,狗屁!
她從來都是個脾氣火爆的人,無論對方是編輯也好,讀者也罷,寧肯和人死掐,也不吃啞巴虧,她立馬將表姐那位同學上回留的詹東圳的電話撥過去。
第一次響了兩聲後對方就給掐了。
她又撥了第二次,還是遭到同樣待遇。
這個待遇,讓她怒氣更盛,幾乎要噴出火來。
有這麼不尊重人的嗎?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於是,何今夕咬牙切齒地撥了第三次,這一回,對方終於接了。
“喂—”聽筒那邊傳來一個壓得極低的男聲,背景音也極其安靜。
可是何今夕已經怒火中燒,管他三七二十一,劈頭就罵了對方四五分鍾,然後不由分說地掐斷電話。
罵完後,她將電話一關機,直接扔到沙發上。隨後,她發現心裏舒坦多了,連房間裏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起來,花花草草們也更加嬌嫩可人,所以說精神病都是被壓抑出來的。
她突然靈感大發,將詹東圳這個名字安在她的小說裏,把他設定成一個猥瑣不堪、貪酒好色、最後家財散盡的喪家犬。“我就讓你一輩子得不到愛,讓你當炮灰,讓你去要飯,讓你比路人甲還慘。”她一邊改文章大綱,一邊得意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