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由魏老師開車。”
此言一出,康迪和三個女孩都沒覺得哪裏不對,四人都聽說過【魏元宇個人畫展】,知道是見到了神秘畫家本尊,也就不可能想到,這位畫家在現實世界裏是個盲人。
可是秦峰和魏元宇都目瞪口呆。
不過魏元宇很快就明白了沈輕舟的意思,看著沈輕舟笑了起來,有點羞澀,但顯然是認同。
沈輕舟坐在副駕上,簡練的幾句話講解開車步驟。
“你連開槍都能偷偷學會,坐在我旁邊一天了,肯定也早就看懂了怎麼開車吧?”
果然,他一講解完,魏元宇就點了點頭,說道:“我會了。”
“你們……胡鬧!這是在拿我們的生命當兒戲!一個瞎子能開車嗎?!”秦峰扒著駕駛座的靠背大聲抗議。
“瞎子?誰是瞎子?”駱雪帶頭追問。
秦峰指著魏元宇的後腦勺叫嚷:“他!魏元宇!他從出生就是瞎子!”
“你胡說什麼你?”康迪揮起拳頭就要捧他。
“對啊,小魏同學不是畫家嗎?”李瑩也突然開口。
“什麼畫家?他就是個怪胎!可能是從地獄裏來的,看不見別的東西,就隻能看見那些地獄裏的場景!”
秦峰像惡犬狂吠一樣,咬著別人的異常不放。
“對了,還有這個沈輕舟,就是他畫裏的鬼怪!他長得這麼帥,年紀輕輕就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他肯定不是人!他是鬼!迷魂舍魄的豔鬼!”
沈輕舟心情很好地笑了:“謝謝啊,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宇兒啊,快開車吧。”
把秦峰晾在一邊,就像真的聽了一通狂吠,和瘋狗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秦峰氣得磨牙,回頭看向那四個人,一臉“快支持我”、“我們要同仇敵愾”的表情。
可是四人雖然驚愕,但也不願意和秦峰統一戰線,互相看了一眼就都別過頭去,當秦峰不存在。
魏元宇也不再說什麼,發動車子,起步,加速,第一次開車,竟然四平八穩。
“你這樣不行啊,一點都不混亂。”沈輕舟卻很不滿。
“我盡力了,要不我閉上眼睛?”魏元宇有些歉疚。
其餘四人:“……”
康迪:“大佬你們在玩什麼?”
秦峰:“瘋子!兩個瘋子!我們現在可是在戈壁裏,認真開車都可能會撞到石頭,你們還閉眼?!”
“不行,不能閉眼。”沈輕舟有些無奈。
秦峰:“就是!快把小宇換下來……”
“李瑩,毛巾遞我,謝謝。”
沈輕舟仍然把秦峰當空氣,回頭接過李瑩遞來的白色毛巾。
然後在所有人的驚詫目光下,把毛巾疊成長條,綁在魏元宇的眼睛上。
“隻閉眼可不行,怕你不老實,不綁上你我不放心。”
眾人:“……”
沈輕舟把毛巾在魏元宇頭後係上結,又翹著修長的手指,調整覆蓋在魏元宇雙眼和鼻梁上的布帶。
接著是一段讓人浮想聯翩的對話。
“舒服嗎?”
“你不拿它堵我的嘴就行了。”
“別鬧,快說舒不舒服。”
“有點緊。”
“好,那我鬆一點。”
眾人:“……”
沈輕舟擔心魏元宇閉起眼開車,會在遇到顛簸的時候本能地睜開眼睛,所以就把魏元宇的眼睛蒙上。
這一天接下來的路,就是魏元宇蒙著眼睛駕車行駛,沈輕舟也向大家解釋了這麼做的原因。
這個世界是混亂的,至少那些從天而降的致命閃電,表現出了無序、隨機的特征。
即使不停地移動也有可能被擊中,之前一直沿著固定的方向行駛,也遭遇了幾次險象環生。
既然如此,倒不如徹底地“漫無目的”、徹底地拋棄規則,甚至連隨心所欲都不是,而是把他們的“運動”調整在完全無序的狀態。
以混亂應對混亂,就像顯微鏡下的微生物,在組織液中胡亂地遊走,卻因為液體的流動性,和自身體積造成的對液體的擠壓,在不遠處出現另一隻微生物時,被組織液的自然流動所帶動,無意識地改變遊走的方向,避免與另一隻微生物的相撞。
看似“幸運”地躲過一劫,實際上是更高層次的“有序的無序”。
效果顯而易見,魏元宇蒙眼開車,雖然方向不定,卻總是能避開戈壁灘上的石頭和植物,甚至連小塊的石子都很少壓到。
連小石子都碰不到,更不用說那些巨大的閃電了。
本來早已偏離了公路,他們以為補給無望,魏元宇卻把車開到了在戈壁深處的一家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