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在黑夜裏飛速地行駛,車窗外的零星燈火一閃而過,而後又是一段漫無邊際的黑暗。鍾嶽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著黑黢黢的曠野,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隻有那些一閃而失的燈光,使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是燈光在飛快地移動,而他像是坐在一個靜止的房間裏。鍾嶽峰是第一次坐火車,又是第一次出遠門。雖然車廂裏的乘客都在昏昏欲睡,他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反而有一種對未來日子的憧憬的興奮。
枯坐久了,鍾嶽峰對黑夜終於感到了厭倦,就在他無聊地想閉上眼睛的時候,有四個男子突然闖進了這節車廂,他們分成兩組不停地在行李架上翻找著。起初,鍾嶽峰把他們當成了著急尋找丟失行李的旅客,但是一位被驚醒的男子想要奪回自己的提包時,卻被其中的一個男子粗暴地扇了一耳光,繼而聽到了喝罵聲:“媽的,找死啊,老實點兒。”挨打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包裏的錢被掏走了。這時,鍾嶽峰才知道是遇到搶劫的了,真倒黴,第一次坐火車出門就遇上了這種事,是巧合還是這年頭壞人壞事多?
好多昏睡的旅客都被驚醒了,但沒人敢吱聲,因為那幾個人已經掏出了明晃晃的刀子,有一個人甚至還掏出了一把手槍。那些人見沒人敢於反抗,就更加肆無忌憚,一邊搶掠一邊罵罵咧咧的威嚇,有人稍有不從就拳打腳踢。
鍾嶽峰坐在車廂的另一頭,距離那四個歹徒還有段距離,他一邊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邊緊張的考慮著怎樣對付歹徒。他少年時就經曆過和野豬地生死搏殺,所以今天驟遇此事倒並不覺得如何驚慌。車廂裏地方狹窄施展不開拳腳,對方人多還有刀子和槍,稍有不慎就會傷及無辜。車廂裏被他們搜刮得一片狼藉,乘客們就像是一群等待挨宰的羔羊。鍾嶽峰拍了拍同座,
對那個抖縮成一團的胖子悄聲說道:“別緊張,咱倆換一下座位。”
胖子聞聽此言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在他想來,坐得靠裏麵一點兒就會更安全一些。他欠了欠屁股給鍾嶽峰讓開了地方,鍾嶽峰站起來移到了外麵。
一位歹徒發現了,一邊揮著刀子一邊大聲罵道:“你他媽的想幹啥?坐下,不然老子捅死你。”
鍾嶽峰裝著挺害怕的樣子道:“我,我要要去方便一下。”那個歹徒惡狠狠道:“先憋著,沒見老子們正在辦事嗎?憋不住了就他媽的拉在褲襠裏。”鍾嶽峰乘機坐在了靠近人行道一邊。
一位想把錢藏在鞋裏的老漢又遭到了一頓毒打,旁邊一位年輕人大概是老人的親屬,剛想站起來理論就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一拳又重重擊在臉上,血就從鼻子裏流了出來。一疊散發著腳臭味的錢被歹徒裝進了口袋。
鍾嶽峰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沒有等到最佳的時機他也不敢貿然出手。
歹徒很快就搶劫到鍾嶽峰前排座位,那位年輕的女子首先被搶走了挎包,歹徒在挎包裏隻摸出幾個硬幣,那個歹徒將挎包扔在地上,狠狠地盯住女子漂亮的臉蛋道:“小妞,把錢藏哪兒啦?老老實實拿出來,不然老子要搜身了。”持搶的歹徒指著女子的胸脯色迷迷地淫笑道:“這裏鼓饢饢的,是不是藏著錢?”女子驚恐地縮著身子,嚇得花容失色。另一個歹徒巴咂一下嘴道:“讓老子搜一下。”說著一把將女子拉到懷裏,另一手毫不猶豫地撩起衣服伸了進去,姑娘尖叫一聲拚命地掙紮。車廂裏有的人怒目而視卻不敢聲張;有的人幹脆裝作視而不見。
鍾嶽峰早已按耐不住,決定要行動了,歹徒近在咫尺正是出手的最佳時機,思索間,他突然跳起來首先向持槍歹徒撲去。隻有先製伏了持槍歹徒才能增加勝算。持槍歹徒隻覺的眼睛一花,他的手腕已經被鍾嶽峰緊緊抓住,像是被鐵箍鎖住一般,臉部同時受到了一拳重擊,他整個人就像一截木頭摔在地上,手裏的槍也丟在了一旁。幾乎同時,正調戲女子的歹徒的襠部受了鍾嶽峰一腳,他臉上還帶著淫賤的笑容,突然就發出一聲哀嚎,甚至來不及拔出還在女子懷中的手,就像隻煮熟的蝦米弓著腰萎縮在地上,幾乎是一瞬間鍾嶽峰就擊倒了兩人。此時,鍾嶽峰已經勝券在握,精湛的少林功夫自不是那些花拳繡腿可以比的。
那襠部受創的歹徒野獸般的嚎叫早已驚動了正在人行道另一邊搶劫的兩個歹徒,離得近的那個已經持刀殺氣騰騰地撲了過來,尺八長的刀子帶著寒光迎麵刺來,鍾嶽峰腳未動,扭身避過,早已抓住對方的胳膊順勢一扭,隻聽喀嚓聲伴隨著一聲慘叫,刀子落在了鍾嶽峰的手裏,對方那隻胳膊的肘關節已經被扭錯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