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蘇西~蘇西~”剛有了新名字,塞西莉亞便像複讀機一樣地叫起來。
還是一隻幼崽的蘇西,聽不懂那是她的名字,但又綿又軟的喵喵叫還是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注意。顧頭不顧尾的幼崽,忘記了貓國王的胡須還拽在她的手裏,扭頭就想爬回圍欄裏。
好在奧斯丁的貓胡子長得很結實,並不會一揪就掉下來。
然而抓著胡子,以至於才走兩步路就不得不停下來的幼崽,並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小爪子不肯鬆開,反而回過頭,仰著小腦袋,委屈地看著黑色的大貓貓,仿佛在說:你攔著我做什麼呀?
縱容的大貓貓無奈地伏低了腦袋,好遷就幼崽忘記鬆開的爪子。
塞西莉亞貼著地麵叫了兩聲,沒把幼崽叫回來,便轉而去扒圍欄的上緣,把腦袋和前肢都探出了圍欄。塞西莉亞蹲在地麵上時,分明是一大團蓬鬆的貓球,可掛在欄杆上時又變成了長長的貓條,伸縮自如得像是拉麵師傅手中的麵團。
蘇西夠不著那麼高的地方,甚至為了瞧見塞西莉亞的貓臉,她都需要仰頭仰到自己差點兒後翻過去。
蘇西眼巴巴地瞅了兩眼,爬不上去,又衝著黑色大貓“喵喵”叫了兩聲,急得揮著小手去拍大貓貓。她仿佛天生就知道誰會慣著她似的,分明是才見到的凶臉貓貓,她就能得寸進尺地使喚起來。
當然,幼崽那點兒力道,對奧斯丁來說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他小心翼翼地用鼻子拱了兩下幼崽,示意她爬上來,然後在幼崽趴穩了之後,用自己的臉托著幼崽,送到塞西莉亞的下巴邊。
塞西莉亞搭在圍欄上的前爪,就像是一小塊狹長的平台,成為了蘇西的過渡站。
蘇西在前肢上爬了兩步,卻又不肯往前走了。
她揪著塞西莉亞的圍脖毛毛,抓在手心裏揉了揉,然後期期艾艾地去瞅奧斯丁;等到奧斯丁湊過來,她又改揪奧斯丁的圍脖毛,像是左右為難的織毛衣愛好者,比較著哪團毛線摸起來更舒適一些。
哎,要是兩張毛絨絨的貓毯子能並在一塊兒就好了!蘇西擰著眉頭,艱難地抉擇著,最後戀戀不舍地爬上了塞西莉亞的腦袋,選擇了睡得更熟的那張貓毯子。
蘇西抓著奧斯丁的圍脖,舍不得鬆手:要是能睡在兩隻貓貓中間就好了,想往左滾就往左滾,想往右滾就往右滾。
奧斯丁看著她糾結的小表情,忍不住湊上來舔了她幾口。
第一下的時候,蘇西被當頭舔了個措手不及。
她懵逼了一秒,連忙將胸口的帽子戴上,將自己的臉蛋罩了個嚴嚴實實——這種時候,穿反了的睡衣就變成了她的最佳盾牌,抵抗住大貓貓愛的洗禮。
雖然蘇西並不全然像是三萬年前的人類小嬰兒,看著是一樣的白白嫩嫩,實則體質遠比古藍星人類要堅韌得多,接得住大貓貓們偶爾疏忽大意的對待。但貓舌頭糙糙的,刮在臉上一點兒也不舒服,也不喜歡濕噠噠的感覺,貓貓們給她洗完臉都不記得用毛巾擦一下噠!
奧斯丁聽不懂幼崽咿咿呀呀的小抱怨,但他的親昵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窗外的喧嘩聲給打斷了。
有的“小貓貓”並不想被舔,卻總是被大貓貓熱情地兜頭蓋臉;有的大貓貓並不想舔別的貓貓,這些惹是生非的混蛋毛球卻總是要送到他麵前來。
窗外一陣雞飛狗跳……啊,不對,是鴨飛貓跳,引得室內的幾隻大貓都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蘇西感覺隔著帽子的舔舐停下來了,便悄咪咪地摘下帽子,也隨著貓貓們的視線看過去,然後瞪大了眼睛。
——一隻尾巴噴火的“鴨子”,正被好幾隻大小不一的貓圍追堵截!
“呀呀!”
蘇西揮舞著小手,向窗外的諾亞七號打招呼:難怪鴨鴨這麼久都沒過來找她呢,原來新認識了這麼多貓朋友,還和他們都玩到一塊兒去了!
諾亞七號此時若知道“開拓者大人”的心理活動,必然得喊冤:我不是!我沒有!我差點兒變成了一隻烤鴨!
諾亞七號在遭遇先頭部隊時,機智地在這群貓向它撲過去的時候,把整個圍獵場麵攪合成一灘渾水,引起了群貓的內戰。而它,則趁著貓貓們的內鬥混戰,鑽進了厚重的雪層,在積雪中開鑿出了逃跑的地道,順利脫身。
它一口氣挖了老長的地道,自覺已經逃出了那群貓的包圍圈,準備冒出頭以後老實趴著,補充光能,以拯救它岌岌可危的電量。
奈何等它鑽出了地麵,正巧撞上一隻暈頭暈腦、不小心落後了大部隊一大截的貓,被抓了個正著。
它沒多少能量可折騰了,再鑽一次雪,說不定就交代在雪地裏、不見天日了,所以仗著自己皮糙肉厚、貓爪破不了防,幹脆放棄了抵抗,先行休養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