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上的觸感讓禹寧身體一僵,電流信號轉瞬間傳回,裝傻,是大腦發出的第一個指令。
接著,他偏過身體,摘掉眼睛上的毛巾,不由分說地扣到許若安的臉上:“就像……就像劃破的畫布,換個角度,也可以是打破雕塑和繪畫的極簡現代藝術……嗯……”他一邊胡說八道,一邊低頭拆開腰間的手,握著許若安的兩臂將人推開兩步:“更何況,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很好,不用擔心。”
“……………”
還帶著涼意的濕毛巾上,有他的溫度,他的氣息……
許若安迷惘了,他一向崇尚簡單明了,及時行樂,厭惡複雜糾纏,拖泥帶水,他曾信誓旦旦,就算是號稱最香甜多汁的糖果,倘若非得跋山涉水才能舔一口,他才懶得花功夫,這世界上不止一顆糖,口味不同,大小各異,還不都是一樣的甜?
可現在,他眼裏心裏隻剩這顆,隻想要這顆,不管是搶,還是奪。
他向前一步,張開雙臂按在台麵上,重新將人攬腰鎖在洗手台和身體之間,糖果溢出的香氣大盛,昏暗中,他太陽穴邊的神經突突地跳,他想要,想要立刻拆掉這層包裝紙,他想嚐嚐,想嚐嚐他肖想許久的甜……
腰忽然被抱住!
許若安的心一窒,顫抖著舉起的手臂還未來得及擁住懷中人,耳邊便傳來禹寧的聲音:“好了,好了,不難過,剛開始工作有失誤在所難免的,不用這麼難過,以後經驗多了,慢慢會好的。”
懷中人一邊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柔聲道:“若安乖,不難過了啊,嗯?乖,我要是再哄不好,隻能給許峰打電話了啊?”
“………………”
警鍾長鳴。
他默默地拿掉掉遮在眼睛上的毛巾,明亮的鏡子裏,清晰地印著他可笑又可憐的臉和觸不可及的人。他輕輕吐息,淺擁懷中人,胸膛剛剛碰到肩膀便鬆手,隨即向後退了小半步。
“還是提許峰好用。”
“我……”許若安偏過頭,頓了頓:“……謝謝……”
禹寧嫣然一笑,輕輕敲一下他的額頭道:“傻乎乎的。”
草長鶯飛的初春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你怎麼這麼忙?約你出個門怎麼這麼難?周六加班,周天怎麼也加班?”林蕭然一邊衝洗扣上白色的鴨舌帽,一邊抱怨道。
許若安:“我也好奇,你怎麼能這麼閑?你們事務所不行了麼?”
“我也想忙啊,可架不住我牛逼啊。”林蕭然繞道許若安身前,掰著指頭數:“完美精準的時間規劃,豐富紮實的知識儲備,快速高效的執行能力,哎呀,我倒是想加班,工作不給機會啊~”
“嗬!”許若安接過車鑰匙:“安全帶。”
“其實吧,”林蕭然一邊順從地係安全帶,一邊神秘兮兮道:“我覺得我們公司的人可能誤會了點什麼。”
“嗯?”
“你知道林素吧?”
許若安搖搖頭。
“susanlin總聽過吧?”
“哦?有點印象。”
“有印象了吧,誰會不知道她啊!金光閃閃的從業經曆,她的簡曆就是每一個職場小白的完美職業規劃教科書。”
許若安點點頭:“然後呢?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個嘛,在今年前都隻是單純的雇傭關係,還是我知道她,她不知道我的那種。”
許若安扭過頭,一邊眉毛跳進頭發裏:“你別逗我啊?”
“逗你什麼?哎呀?!我?我怎麼可能?人家也不可能好嗎?想什麼呢?看路!開車!”
“哦。”
“你們這群直男……”林蕭然一臉嫌棄,接著道:“她現在四十多快五十歲,但是思維特別敏銳,看起來特別的年輕,聲音特別溫柔,人也特別耐心,就是一位完美老板,以上這些都是每一個事務所員工都知道的。”
“然後呢~”林蕭然側過身,激動到:“今年過年我不是回去看我爸了嗎?她居然和我一趟航班過去,一趟航班回來,她當然不認識我,但是我不能假裝不認識她吧?去的時候我先進去坐的前後座,回來的時候在休息室就碰到了,聊了一路,她下了飛機直接回公司開會,我不是那個組的她就讓司機送我回家!”
“同事看到了?”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