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一路睡到廣州,取車,開車,入住,夜色深深時,許若安終於洗完澡,換上一短袖短褲,在離酒店不遠處的小店裏點上一份蝦腸粉和砂鍋粥。
許若安:吃上晚飯了,你看。
沒等幾秒,禹寧回道:腸粉和什麼粥?
許若安:砂鍋粥,裏麵有些魚片。
禹寧:好吃嗎?
許若安:很香,下次一起?
過了一會兒,禹寧回道:好。
他盯著那個“好”字半晌,像是得到一份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約定。
淩晨才睡的第一天竟然是接下來三天內最舒適的一天……
張勝和許若安兩人在工廠做實地調研,應安全要求,全天長袖長褲以及防塵外套口罩發套,廣州本就悶熱,工廠內更甚至,貼身衣服下麵每一寸都是汗,許若安隔著安全眼鏡和同行人員交流,一邊抵抗著悶熱疲憊,一邊逼迫大腦高度集中。
一天的工作結束,當許若安踏進車裏,勾著標準微笑的嘴角和炯炯有神的雙眼齊刷刷地罷工,身體更是像軟麵團子似得攤平在滾燙的座椅上,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房間,直挺挺地躺在空調出風口下麵,兩隻手握著手機
許若安:你在幹嘛呀?
禹寧:在收拾畫布,你呢?
他盯著那幾個字,放佛看到打字的那個人穿著淺灰色的短袖,坐在空白畫布旁邊,他打下幾個字母zaixiang,隨即刪掉又快速地打下幾句。
許若安:在躺著
許若安:想吃西瓜,冰的,切成塊的那種。
周四,中層管理人員會議,從早上九點開到下午五點,除了午餐的一個小時幾乎沒怎麼休息,不出所料,每個人含糊其辭的部分驚人一致,許若安大腦飛速轉動,一邊觀察聆聽記錄,一邊做即時的信息整合。
終於,張勝合上電腦,起身道:“李總,那剩餘的部分我們就下次視頻會議再接著談?”
“當然,當然。”李明繞過圓桌,握著張勝的手道:“張總啊,不知道張總接下來什麼安排?”
“您說,您說。”
李明拉著張勝的手,有些猶疑道:“張總啊,小弟我這有個不情之請。”見張勝耐心聽著,他繼續道:“是這樣的,您知道我們是非常重視和天縱的合作的,楚總原本是要參加今天的會議的,但是我們這邊做planning的是一個新來的,就把這次的時間搞錯了,楚總她現在還在國外,已經改簽了機票,這周六會到這來,您看能不能?能不能……”
“您這是哪裏的話!改簽個機票的事,小事,小事!”
“謝謝老哥,謝謝老哥。”李明拉著張勝的手晃了好多下:“晚上我請你吃飯!”
第二天早上醒來,許若安昏昏沉沉地坐起身,靠在床背上愣愣地發一會兒呆,他心裏堵的慌,今天現在,他本該躺在沙發上和糯米玩,說不定,沙發的另一端,還有個人抱著電腦寫鑒賞……
他洗臉刷牙,一臉冷漠地坐在電腦前,迅速地回複郵件和簡單地記下代辦事項,正準備發微信給張勝,卻赫然看到禹寧的對話框在最上麵!
什麼鬼?
他趕忙點開,下午六點這兩條很正常:
許若安:我們計劃改動,周天回來。
禹寧:好,去轉轉,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他也表現的很正常,隻是晚上喝酒的時候丟了量,紅酒當水喝,白酒當茶喝,他還記得他洗澡換衣服,記得他上床蓋被充手機,可怎麼也記不得後麵發的幾條微信:
許若安:哥
禹寧:?
許若安:哥我想你了
禹寧:發錯了?
接著是一通長達兩小時的語音,從淩晨三點一路聊道五點……
許若安握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兩個小時,我他喵的說什麼說了兩個小時?他猛地站起身,放佛身後長著一條尾巴似得原地打轉,最後他小心翼翼地發微信:我昨天晚上喝多了……
很快,禹寧回道:沒事。
我有沒有?有沒有?許若安不停地打幾個字又刪掉同樣地幾個字,這玩意就是薛定諤的電話!
他翻身抓起運動衣,戴上耳機,走進健身房,跑完3公裏,他在慌張地想禹寧,做完兩輪手臂,背和腿,他在默默地想禹寧,1500米自由泳,他在安靜地想禹寧……
終於,他認命,他想他,哪怕就多這短短的兩天,數十個小時,他快要被思念淹沒了,無處可逃,也不必再逃。
終於,他放縱自己,一夜好眠。
周六早上,張勝被小夥子蓬勃的帥氣閃花了眼:剪裁得體的淺藍色襯衣配藏藍色西裝,深藍色條紋領帶係一個妥帖的溫莎結,寬闊的肩膀和厚實的胸肌將襯衣西裝填充得恰到好處,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往那一戳,再配上個幹淨俊朗的麵容,妥妥一個畫報裏走出來的俊俏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