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離開(1 / 2)

楊奕欽問:“幾樓?”

封霖回說:“四樓。”

……四樓。

楊奕欽清楚地記得,這是那名中年男人所在的樓層。

他們輪流守夜是為了以防萬一有人搞事,但是沒人希望這個“萬一”真的出現,因為那預示著混亂的開端——壓抑無望的末世之下,人們終於開始無視規則和道德的底線。

楊奕欽將其他人叫醒後,囑咐兩名女孩子從露台觀望樓下的三輛車,然後便帶著王徹下了樓。

封霖也下了車,車外一片沉寂,任何聲響在這種環境下都會被無限放大。四樓的窗戶碎掉了一半,樓上人的摔打喊罵聲從支離破碎的窗口中傳出,在小區的樓棟間回蕩,除非待在隔音極好的地方,否則這裏的每一位幸存者都能聽到這聲響。

比他們清理喪屍的時候,動靜還要大得多。

對講機中傳來了人聲,封霖抬起頭,看到露台邊上的李蕎朝自己揮手示意。於是他便提起斧頭,倚著越野車,目視樓梯口的方向。

與此同時,楊奕欽和王徹已經去往公共樓梯間,並爬上了四樓。

四樓是中規中矩的一梯四戶布局,樓梯間出入口正對已經關停的電梯,從電梯廳走出去就是一條短廊,中間兩扇門、頭尾各一扇門。此時,中間的兩扇門緊閉,仔細聽能聽到不明物體抓撓門框的聲音;左側盡頭的門虛掩著,右側盡頭的門則大敞著。

整個走廊唯有電梯廳的應急燈亮著,卻不足以讓人看清拐角房間內的情況。

楊奕欽聽到了人紊亂的呼吸聲。

他手持長棍,舉起手電筒,抬腳朝左側開啟的門走去。

客廳的窗簾敞開,有月光灑進來,屋內的茶幾上擺放著幾個塑料袋,袋子裏是今天中年男人去超市拿回來的物資。此時物資散落一地,麵包和礦泉水拆開了好幾個,桌子上掉落麵包的殘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淩亂的痕跡。

而臥室中,男人的呼吸聲、女人壓抑的哭泣聲……更近了。

楊奕欽沒有刻意收斂自己的腳步聲,因此,裏麵的人很快就察覺到有人過來了。

呼吸聲明顯停滯了一瞬。

下一刻,一道黑影手持一把菜刀衝出了臥室,直直朝楊奕欽劈來。

王徹驚呼:“楊哥小心!”

“咚!”一聲巨響——實力差距懸殊之下,不過一個照麵的功夫,黑影就被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楊奕欽用嘴叼著手電筒,從腰後麵抽出一根繩子,將那人嚴嚴實實綁了起來。隨後,他站起身,抬腳踩在那人的胸前控製住對方的動作,這才拿下手電筒,仔細觀察臥室裏的情況。

“王徹。”他叫了一聲。

王徹連忙走上去:“楊哥?”

“你先踩著他。”楊奕欽指了指地上躺著的人,“我去看看屋裏的人還有沒有救。”

王徹趕緊照做。

臥室裏有一對夫妻,女人被砍傷躺倒在床上,中年男人則已斷了氣,死在窗邊的位置。

比起客廳的相對整潔,臥室裏簡直就像地獄,被褥、衣物、擺件四處散亂,血跡遍布房間的每一處角落。男人和凶手大概是從臥室門前一路追逐到窗戶的位置,扭打掙紮間扯掉了窗簾,最後被一菜刀劈在脖子的大動脈上。

於是噴湧而出的鮮血,濺滿了身後的窗戶。

女人還在虛弱又害怕地低吟,楊奕欽幾步走上前,查看她的情況。

片刻後,他深吸一口氣:“救不回來了。”

凶手下手毫不留情,女人身上的幾道刀傷非常深,似乎也傷到了動脈,血將床墊都泡紅了。這種傷口,就算放在末世前,緊急送往醫院也不一定能救得過來。

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人瀕死,楊奕欽和王徹都難以平靜。

大約是沒了求生的意誌,沒過兩分鍾,中年女人便停止了呼吸。

楊奕欽閉眼,將染血的床單分別蓋在兩具屍體上,然後走向了被捆綁的人。凶手也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和死者的年紀相仿,殺害屋主的過程中,他也受了傷,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氣喘籲籲。

“……你、你們快放了我!”凶手瑟縮看向楊奕欽,“你們憑什麼綁住我?”

王徹原本還對凶殺現場感到不適,現在簡直大開眼界:“我去,還好意思問?你為什麼進來,為什麼殺人你自己不清楚嗎?”

凶手沒有說話。

楊奕欽卻說:“他應該是用鑰匙開門進來的。”

王徹驚訝:“啥?不可能吧?”

“末世裏,屋主不可能忘記鎖門,防盜門的門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楊奕欽低頭看向凶手,“這人應該是屋主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