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湛原本做的借口,到了鑼聲前裝著看的樣子,不過一會便瞧出了樂趣。

眾人圍成圈的中心位置站著一老一小兩個男人,說是老也不過是四十左右年紀,小子有十歲的樣子。

小子站在一旁,做爹的拱拱手朝大家道:“今兒給大家夥變一個戲法,咱們有一個上天的本事,給大家夥長長眼。”

木小牧看了片刻,認出是障眼法,也就不再看了。

“那個卿菲,你覺得怎麼樣?”

木小牧問這話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別扭,隻是心裏憋著心思,總想知道清楚。

丁子湛像是明白她在想什麼,不由笑起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木小牧有些羞惱。

“沒有。”

“什麼意思?”

木小牧有些後悔問這個了,而且她好像也沒資格問這些。很快又給自己找借口,不過是好奇想要問一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丁子湛道:“她是紫霞觀的師姐,和我又沒有什麼關係。等我傷好了,自然離開回我自己家,兩者本沒有關係,我又何必費心去看她怎麼樣?”

木小牧哼了一聲,嘴裏雖然說他狡辯,臉上卻露出了微笑。這微笑有一半是因為丁子湛,另一半則是高興卿菲並不是漂亮就能吸引所有人。

她心裏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卿菲生出這麼大的怨恨,是的,怨恨,她找不到比這更輕的詞彙。

隻是這情緒像是她做局外人看戲得來的,盡管不喜歡,卻不至於衝上去咬牙切齒將人胖湊一頓。隔著一層薄薄的膜,她站在另一邊體會不屬於自己的情緒,雖有起伏,波折卻不大。

此時,場中的父子倆已經支起了高高的竹竿,做兒子順著竿子往上爬,要為大家偷一件天庭的物件,證明他們的確有上天的本事。

卿菲也已經拋了清越跑到了丁子湛旁邊,她有心和要丁子湛套熱乎,便故意走在他近些地方,肩膀挨著肩膀。

卿菲出門前特意在臉上抹了香粉,茉莉味的,香氣不濃卻清淡有味道。她站的這樣近,丁子湛自然也聞到了這股“女兒香”。

“丁公子,你悶壞了吧。這裏三天有一個小的集市,五天是個大集市。反正你還要在山上待好些日子,以後悶了我就帶你出來散散心,怎麼樣?”

卿菲打定主意,笑的自然如花一般嬌豔。微微偏了頭,她年紀比丁子湛大一兩歲,但是長得漂亮,瞪著眼睛看人時便有一種無辜純真的模樣,減小了她的年齡。

丁子湛眼睛看著場中的表演,道:“觀中弟子每日要做功課,我是個閑人,就不麻煩您了。我本就好靜,在一處待著也無煩悶”

他說了這句話,無論卿菲找什麼話題都隻是搖頭或點頭,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表演上。

聰明的女子自然看得出丁子湛的態度,卿菲的餘光瞥到清越就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她才放了漂亮話,眼下就被丁子湛給踹了下來,她心裏不甘心。

不甘心丁子湛憑什麼無視她,不甘心在清越麵前丟麵子。

隻是丁子湛不回應,她也不能強迫他,便將一股子怨氣撒在了場中表演的父子兩人身上。

父子倆表演登天,此時兒子已經爬上竿子沒了蹤影,眾人一起抬頭盯著天空看。這竿子足夠長,卻不至於沒有頂。

但是這小男孩爬上去真像登天一樣,沒入雲煙嫋嫋中,很快有成熟的桃子從上麵丟了下來。桃子上還帶著綠色的梗和葉,泛著粉紅色,飽滿多汁。

做爹的接住天空掉下來的桃子,在眾人麵前走了一圈,道:“這是王母蟠桃園中的桃子,如今這樣的季節,可有誰見過桃子。”

時節入秋,早已過了桃子成熟結果的時期,原本那男孩爬杆子消失已是稀奇,眼下能拿出桃子來,更是令眾人驚歎。

正當眾人拍巴掌投錢的時候,卿菲明朗中透著自信的悅耳音調在鼓掌聲中響起。

“這是騙人的,他們哪裏是變戲法,就是兩個狐狸精使了障眼法騙人錢財。”

卿菲提著手裏的劍躍出了人群,她早就發現這爺倆不是普通人,不拆穿隻是因為對方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過眼下嘛,卿菲心裏不痛快,自然看這些狐狸精不順眼。

她這麼大咧咧出去指責別人騙人也就罷了,還說這兩人是狐狸精,圍觀的人頓時豎起了耳朵,倒是不見害怕,反而好奇地看著卿菲和中間的父子倆,想要瞧瞧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