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親自帶人來的現場。趙允升把王府牌子一亮,寧馨上前整個事情解釋清楚,剩下的就好辦了。裏正誠惶誠恐讓人做了記錄,收好了證據,又勘察了現場。最後找人將老盧頭的屍體和大車一同帶回了鎮上。
趙允升將寧馨扶上他的馬,牽著一同去鎮上。畢竟有些後續的事情還得需要他們做證。
然後他又看出,寧馨是會騎馬的,而且騎得還不錯。起碼比她的那個大哥和堂姐騎得好多了。
裏正姓廖,和其他小裏正不同,他管理著好幾個鄉村,相當於後世的鎮長。廖裏正對於自己能夠接待王爺世子級別的貴人感到十分榮幸,因此竭盡所能保證貴人們務必住得安心,吃得舒心,玩得開心。如果不是看出寧馨是個姑娘家,他甚至還想讓自家姑娘招待貴人來著。
等在廖裏正安排的最好的客棧裏洗漱一番,寧馨長舒一口氣,才覺得自己真的自由了。
廖裏正送過來侍候的婢女長樂幫她梳好頭發理好妝容笑嘻嘻道:“姑娘真是好看,這身妃色百褶裙可是我們家的小娘子去縣城裏帶回來的最時興的樣式,胭脂水粉也是縣城裏最好的鋪子裏出的。”
“多謝你們家小娘子了。”寧馨微笑道:“不用如此費心。我們不過幾日日就走了。”
敲門聲起,長樂去開門。趙允升換了一件鴉青外袍,襯得膚白如玉,他又五官立體,氣質出群,長樂一時竟看呆了。
“世子,你來了。”寧馨起身行禮,長裙隨著動作如荷影慢搖,柔和娉婷。
趙允升擺了擺手,長樂醒過神來,行了禮紅著臉兒退了出去。
“我說過,你莫要如此生分。”趙允升又怎麼看不出寧馨在故意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他決心和她好好談談,可是又不怎麼開口。站在那裏,冠玉般的臉上慢慢融上紅雲,又有一絲絲委屈在心頭蔓延,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還是寧馨率先打破了僵局:“我表哥那邊該派人去通知了吧”
趙允升點點頭,忽然想起來葉若揚的話,忙道:“你大哥讓我帶話給你說,他親自來帶你回家了。”
“我大哥來了?”寧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差點要去抓住趙允升的手:“葉若揚!?”
趙允升答道:“是的。”然後他就看到一貫冷靜的寧馨毫無征兆地淚如雨下。
就如那次在煙瑾堂後邊的胡同裏,她摔倒在地上,趴在那裏哭得肝腸寸斷!
趙允升第一反應就是上前牢牢地把寧馨抱在懷裏,手足無措地道:“你……你不要哭,你大哥要是聽到你已經脫險肯定會放心了。”
“是,是,我終於要回家了,我終於要回家了!”寧馨伏在趙允升肩頭泣不成聲:“我等了五年!阿瑾可以抱怨,可以訴說,可是我不能!因為所有人都是為了我在付出!我隻能冷靜,隻能安慰,隻能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
“還好,還好,我的家人沒有放棄我,我的爸爸媽媽大哥二哥還在為了我能夠回家而努力!還有阿瑾,洛塵,聽雨,小六,終於都可以回家了!”寧馨喃喃自語,身體慢慢癱軟在趙允升懷裏。
“這位姑娘身體並無任何病症,應當是大喜或者大悲,情緒激動之下導致的暈厥。無需開藥,醒來之後莫要刺激於她,靜養一日即可。”大夫搭完脈,略問了幾句,心下就有了定論。見趙允升滿臉焦急之色,便安慰道。
“如此,多謝大夫了。”趙允升道謝,付了診金,令長樂好生看護,起身送出門去。大夫受寵若驚,忙道不敢勞煩世子親送。
出了房門,大夫見趙允升憂色未減,終於還是忍不住對他道:“世子,這位姑娘看起來身體無恙,神魂卻有些不安。在下不精於此道,還請世子再找高人診斷一下。”
趙允升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想起來初一那日,寧馨也是在大哭之後暈厥過的。
而兩次,都是牽扯到她家人之事。
可以確定葉若揚真的是她的大哥,因為從頭至尾,那位寧暖堂姐寧馨提都沒提過。
為什麼她說等了五年?阿瑾是誰?她回家以後是再也不回來了嗎遇刺那晚,寧馨說過她的家鄉他到不了的。那究竟是在何處?
趙允升越想越慌,讓長樂出去,自己親自守在床前,握住寧馨的手不肯鬆開。
寧馨一睜眼就看到伏於枕畔眉頭深鎖的趙允升,歎息了一聲將手抽了出來,指尖忍不住在他的眉頭輕輕撫一下。
暈倒前的感受寧馨記得一清二楚,和在現代發病時的感覺一模一樣。聰靈如她,已經猜到自己在現代的身體可能快撐不下去了,甚至,以她的體質應該比阿瑾和李聽雨更早出現狀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