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趙母早起做了些簡單飯菜請二人來吃。葉若揚略有些不適，不過還是忍著起來了。
趙大膽沒有回來，趙母說他得一直幫忙到逝者入土為安。一邊說一邊又難免落了淚道：“請葉公子寧姑娘恕老身失態。這去了的這個，是我們村有名的老實人，我家的地我兒一人忙不過來，他也經常過來幫忙的。他娘子更是善心，時常過來送些吃食陪陪我。”
暖暖安慰道：“趙大娘您別難過了，生死有命。誰也不想這樣的。”她記起母親去世的情景，不由得嗓子也哽住了。
葉若揚忙道：“別傷心了，先吃口飯。”拍拍暖暖的手背以示安慰。
趙母忙道：“是老身的不是。”起身去添粥，歎息道：“都說我們這裏風水不好，如今又不知有幾家待不住了。”
葉若揚寧暖互相對看一眼，心中滿是疑惑。
上午趙大膽匆匆回來一趟，道是棺材紙紮鋪子的老板已經送來了東西，一應俱全。等胡老菜娘子家人到了就可以辦喪了。
“娘，老菜哥家實在難過，裏正叔找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大家給湊湊辦了後事。塗老板也說所有東西一律便宜，錢不夠就先賒著。”趙大膽道，這就是要錢的意思。
“這話說的，這種事怎麼能賒欠。鄉裏鄉親的該幫就幫。”趙母嗔道，問了數目，每家一百個錢，忙進屋去取了出來交給趙大膽。
趙大膽又向葉若揚二人道：“葉公子寧姑娘，裏正叔叫我傳個話，說派了人在路口守著，目前還沒發現楚王府的人。叫葉公子再耐心等等。”
葉若揚頷首表示知道了。又聽趙大膽對他娘說道：“老菜嫂子哭得動不了，娘你找空去陪陪她。”
趙母點頭道：“應該的。隻是……老菜身體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不知道，找了常大夫來看，也沒看出什麼來，隻說暴病。”趙大膽說完匆匆地又去了。
趙母歎息道：“我們附近十裏八村也不知怎麼了，淨出這種事，哪個村每年也得走個六七個。搞得大家能搬走都不敢在這裏住了。”
葉若揚覺得不對勁皺著眉頭，問道：“全是這種暴病身亡的？”
趙母點點頭：“多數是，也有少部分是年紀大的去世的。”歎了口氣道：“幾年前大家湊了錢找了道士來看，說是風水不好，想消災得一千五百兩銀子。我們全村都湊不起這個數來，那道士便冷笑幾聲走了。從那，搬走的人家就多起來了。”
葉若揚與暖暖對視一眼，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你們這裏經常出人命，不找官府的人來看看嗎？”葉若揚問道。
“……葉公子，找官府……我們花不起錢。”趙母有點不大敢說：“一般，我們會找鎮上醫館的常大夫給看看，他是我們村出去的。大家有什麼頭疼腦熱的找他看他都打折扣的。出了這種事，醫館別的大夫都怕沾晦氣，就他還肯來看一眼。”
趙母對這個常大夫還是心存感激的：“常大夫也懂一點風水，有時候他也稍微指點一下我們，比如下葬幫點個穴，棺材裏放什麼經文擺個什麼物件等，多虧了他給看一下。不然我們做得不合適，先人在那邊受罪也不知道。”
“還有塗老板，真是善心人，這些年但凡遇到事情，他都熱心幫忙東奔西走。要他家的東西也都給便宜，不然遇到老菜這樣的家境，連後事都難辦利索。”
暖暖扯了扯葉若揚，葉若揚心領神會，兩人便借口說要出去走走。趙母正好也要去胡老菜家看看，便掩了門去了。
葉若揚看看暖暖，暖暖四下看看低聲道：“葉大哥，你不覺得蹊蹺嗎？”
“當然蹊蹺，隻是每年一個村就這麼不明原因死六七個，四周最少怎麼也有五六個村子吧，一年至少也要死三四十個人，隻是分散在各個村裏不太明顯罷了。”葉若揚沉吟道：“假如是有人故意……那是為什麼？”
暖暖笑道：“我爹曾經說過，一件事件的發生必然有原因，不管過程多麼複雜，多麼迷惑人，就看誰是最後得好處的那個。”
葉若揚恍然：“你是說，既得利益者。”
兩個人忽然同時指著對方大聲道：“後事！”
這些逝者前後時間跨度也有五六年，居住地也是分散各村，要說有什麼聯係，那就是多半是找同一個大夫看病，用的同一家殯葬鋪子的壽衣棺材紙燭等各類物品。
兩人猛然覺得周圍變得冷颼颼起來，這要是人為的謀殺，凶手為了那點錢財，得殺了多少人？
幾百個人？
“那個道士，恐怕也是同謀。要一千五百兩，是訛錢。訛詐不成，就繼續作案。”葉若揚推測道：“常大夫、塗老板、道士。一個負責投毒，一個負責後事，一個負責散播謠言。完美犯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