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席間寂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她。
玉三郎反應過來笑道:“子絮麼?那不算什麼,我就能治,而且這幾杯酒下肚,最遲明日他就好了。”
“我說的是我。”洛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眯著眼笑道:“我有病。”
柳子絮驚道:“你怎麼了?”難道阿塵要看自己的“難言隱疾”(大霧……)?
“你不是要找疑難雜症嗎?我說我就是疑難雜症。隻看原神醫能不能治療了?”洛塵抽出手來站起來。起得過猛晃了一下,嚇得柳子絮趕緊起身扶住。
“我說我有病,不是騙你們的。”洛塵指了指腦袋:“我這裏有病。我的記憶被人偷走了一段。”
“我從十年前開始,但凡入睡,必定會作夢。夢裏的場景有很多個,人也有很多個,可是我醒了以後,那些人那些事我半點也沒有印象。尤其是一個叫大米和小米的。偶爾夢一次也就算了,可是我足足夢了十年。這次我為了救子絮,近距離射殺那個姓譚的,他的血噴了我一臉以後,我做的夢更加清晰了。被血噴臉這件事一定曾經發生類似的場景,所以才會這樣。把這些點點滴滴的夢境串聯起來,我能確定,十年前在我身上發生過一些事,但是被人為在我的腦海裏抹去了。但是因為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太深刻,而我又是個不服輸的倔強性子,兩下相互作用,所以形成了:清醒的我雖然忘記了那件事,可是夢裏的我又在拚命提示我不要忘記。”洛塵頭有點暈,她剛抬頭,手中已經被柳子絮遞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一大半:“是不是因為這樣這樣角力的後果我不清楚,但是我十年來,不管多麼難受多麼痛苦,都不會再流出一滴眼淚。”
柳子絮忽然不忍心聽下去了,他的心在疼,他的阿塵經受了多少折磨?才能成為現在這種外表萬般圓融,遇事雲淡風清的性子?“阿塵說的是真的。我們在山中這幾天,我經常聽到她夢中喊大米小米兩個名字。”
許是酒意上頭,洛塵的眼睛有點酸澀,她使勁揉了揉又道:“三郎,這算不算疑難雜症?”
玉三郎上前抓住洛塵的手替她把脈,數息之後,驚訝地抬起頭來,目光閃爍,情緒不明。卻見洛塵晃了晃身子,甩開他的手道:“我要去休息了。你們繼續。”
然後下一秒盯著柳子絮惡狠狠道:“我沒醉,不準跟著!”
剛要起身的柳子絮被這一句牢牢釘在椅子上:“……”
玉三郎祝晚:“……”這母老虎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子絮,你沒醉吧?”玉三郎看著柳子絮伸長了脖子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
“還好。”柳子絮神不守舍道:“這點酒還算不得什麼。”
“你的阿塵可是已經醉得差不多了。”玉三郎笑道:“你不去看看?真放心她自己出去?”
“這?……”柳子絮忽然覺得酒勁又上頭了,不知該如何回應。
“婆婆媽媽的,去看看吧,借酒裝個瘋,有些醉話該說就得說啊。”玉三郎拉過祝晚笑道:“別在這杵著,我和阿晚好好說句悄悄話都不能夠。”
祝晚給了他一拳頭嗔道:“胡說八道什麼?”
目送柳子絮出去,玉三郎抱住祝晚捏住她鼻子笑道:“怎麼沒和我說實話?大舅哥什麼時候變成了大姨姐?”
祝晚笑著掙開道:“我答應她不說的。再說,你們倆自己眼瞎能怪誰?”她隻喝了兩杯酒,但是臉色已經是紅暈柔柔,燈光下看起來比白日平添了幾絲風情。
玉三郎低下頭吻上去,笑道:“我眼瞎?我眼瞎怎會喜歡上你這個小東西?”
柳子絮回房一看,裏邊根本沒人,驚出了一身冷汗。轉身出來在院子看了一遍。院子不大,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
圍牆不高,柳子絮一躍而出,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調動內力了。
村子並不大,柳子絮繞著走了一半就在村口大石頭上發現了坐在那裏蜷縮著身子捂著頭的洛塵。
洛塵的腦子正處於懵懵懂懂的混沌狀態,她感覺有人靠近,僵直了身子。待感覺是柳子絮,便又鬆弛下來,閉上眼咕咕噥噥道:“怎麼回事?做個夢也能遇到你?”
“不過在夢裏遇到你挺好的。”洛塵環住柳子絮的腰,腦袋靠在他胸前道:“起碼是個暖和的夢。嘿嘿……你的腰還挺細的,嘿嘿……腰細腿長易推倒。”
柳子絮哭笑不得,被她貼身一抱,整個身體都滾燙起來,一動也不敢動彈。
“阿塵,你……還好吧?”半晌,他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廢話:“你冷不冷,我給你披衣服。”
“不冷,你好囉嗦。”洛塵微微睜開眼,黑暗裏,隻看到星光下柳子絮緊張得上下滑動的喉結,不由伸手去戳了戳:“說,跑到我夢裏來做什麼?”
柳子絮再也受不了撩~撥,將洛塵緊緊抱在懷裏,啞著嗓子道:“阿塵,我喜歡一個人,我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我該怎麼讓他知道?”
“笨蛋!親她呀!”洛塵頭暈得支不起脖子,又閉上眼道:“沒有什麼告白是接個吻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吻她兩次!兩次!”她伸出兩個手指使勁比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