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龕前跪著做早課的三位徒孫耳朵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這位雷先生還真一大早跑來給他家師祖送東西啊？關鍵師祖還挺開心。
師明覺那清冷的臉上浮現出曇花一現的笑容，晃得雷禦森頭暈。他其實更想看到師明覺親自打開禮物確定喜不喜歡的，但見對方沒有當場拆開的打算也就作罷。
恰好此時劉暉、劉真人他們趕到，師明覺的注意力被他們給吸引過去了。
“師兄！”劉暉一副熟稔的架勢主動湊了過來，“您早啊！我來拜訪您了。”
師明覺視線在他手上繞了一圈，蹙眉。既然他口中說是拜訪，在他們不熟的情況下不該空手的吧。沒有禮數。對於沒有禮數之人師明覺便自動扣了些印象分：“請不要如此稱呼我，喚我六幻真人。”
劉暉愣了愣，馬上拜禮：“真人法號六幻？有什麼來源？”
“啟蒙恩師所賜。”師明覺回道。
“真人啟蒙恩師莫非是佛門弟子？六幻應來源於六塵，佛語中把聲、色、香、味、觸、法稱為六塵六境，有‘妄認六塵之幻’之說。”劉真人在一旁趁機搭話。
師明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劉真人立馬行禮：“敝人劉淳方，‘歸元派’外門掌事，拜見六幻真人。”
師明覺頷首，並未承認這位劉真人剛才的猜測：“你和昨日那些人同一來路。”比昨天那故意坑害他的道人厲害那麼一點，有一些內家修為，不多，外門鍛煉身體上的功夫如出一轍。
“慚愧，昨日冒犯您的那位譚道人是在下大弟子，在下是特來向您致歉的。”劉真人忙恭敬地再行一禮，並從身後弟子手中拿過一份禮物雙手捧著送到他麵前，“區區俗物，請笑納。”
師明覺原本的不滿被暫時給收住了：“慶水！”
張慶水早已經起身做好了準備，一聽招呼主動上前，收了這份禮物，沒有收雷禦森送的那份，他見師祖沒想讓他收著的意思。
劉暉咋舌：看來這位並不像他外表給人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呢。這個想法不光劉暉有，其他人也有。
事實上在師明覺的認知中，上門賠禮、拜訪都是有禮數遵循的。加上他本就被送慣了禮，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劉真人鬆了口氣，收了禮物就好說話了：“六幻真人，是這樣的……昨日小徒多有得罪，已經受到多重懲戒了，還請您看在老夫麵子上……”
“什麼懲戒？”師明覺問。
雷禦森馬上回道：“傷好之後會被控告‘投放危害物質’‘惡意傷人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殺人未遂罪’，量刑在五到十年之間。他們本門也會將其逐出師門。”
“還好！”師明覺如此表示。
劉真人麵容發苦：“逐出師門那是必然，受法律製裁也是他的命。隻是他……這會兒躺病床上快要不行了。到底和我師徒一場，我是來求真人饒他一條小命的。”
這次那大弟子動了惡毒手段被抓個正著，他是無法保住對方了，但也不忍心看到弟子就這麼沒了性命。
“那吃了毒藥丸的人情況如何？”師明覺這次目光轉向了雷禦森，表明了要從他口中聽到回答。
“已經脫離了危險。”
師明覺了然垂眸：“既如此，就暫時罷了吧。待我同他說句話，就好。”正好他也出山門去外麵看看。
其他人聽得心跳加速。說句話就好？是他們認為的那個意思嗎？
“走吧！”師明覺下巴往外指了指。
“隻是說句話的話，視頻就行吧。”雷禦森不希望師明覺去看那種人。
“可以試一試。”劉真人示意弟子撥通醫院方麵看護弟子的電話。
師明覺看到他們每個手裏都有那種扁黑盒子，意識到這種就是這裏的大眾‘傳信工具’，心想他也得弄一個才好。
雷禦森一直默默地盯著他的小動作，想起他說了自己沒有手機，有點兒失算，自己應該順道帶一部來的。
視頻通話接通，對麵不見其人就聽其聲，那位譚道人用虛弱的聲音不斷哀求：“讓我死吧，求求了！疼得受不住……快殺了我吧！”
劉暉和雷禦森都難掩驚訝：情況竟演變成了這樣嗎？這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
“您請！”劉真人將手機親自捧到師明覺麵前。
師明覺對著裏麵照出來那的人開口問：“哪裏疼啊？”
一聽這聲音譚道人嚇得即刻閉上了嘴巴。昨日那種雷達高度預警的感覺又一次湧上心頭，他幾乎是掙紮著爬起來翻下床，五體投地跪在地上連連叩拜：“饒命，饒了我吧，仙長！我不敢，再也不敢了！”
師明覺避開他的跪拜，四平八穩地來了句：“那就……不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