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穀兄弟:“……”

一上午都沒來其他客人,等我收拾完屋子出門查看時,看到了巷子裏奄奄一息的灰穀兄弟,他們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今牛若狹站在一旁,氣定神閑地抽著煙。

我俯身問灰穀蘭:“挑戰了黑龍特攻隊的隊長,你應該沒有遺憾了吧?”

他看著今牛若狹,淡聲說:“還是會有。”

他是個極其複雜的男生,眼眸坦然明亮,眼角處卻藏著刻薄和陰暗。先前的兩條麻花辮柔和了他的鋒利,現在散開頭發,多出一些冷漠的銳氣。

……少掉的半截眉毛始終很違和。

“若狹君,麻煩你再把他們帶回店裏吧,我還有點事要做。”

我不會打架,也沒什麼力氣,一個人是弄不動灰穀兄弟的。

他對我的要求不會多問,隻會說:“好。”

“十分感謝,幫大忙了。”

……

在為灰穀蘭紋完眉之後,我請今牛若狹上樓喝了咖啡。我們之間相處的時間是最長的,他時常一坐就是半天。

“歪了。”

他突然伸手扶正我頭上的發箍,又在我的頭發上按了一下。

剛收回手,鏡子裏我頭上的那根呆毛,又翹了起來。

於是他又伸回來按。

按好了,滿意地收手,不到一秒,呆毛又站了起來。

它翹,他按,它翹得更高。

今牛若狹的表情終於露出了一絲裂痕。

“怎會如此?”他喃喃道。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是。”

話雖如此,他還是不死心地又按住了那根呆毛,靜默了一會兒,他說道,“黑龍,在今天解散了。”

這件事我先前聽佐野真一郎提過,黑龍已經是最強的隊伍了,再發展下去,就失去意義了。

“有開始的一天,就會有結束的一天。大家都努力開始新生活吧,反正人都在日本,見麵也不難。”

“我明白。”今牛若狹點頭,“我打算開個健身房,明天去找中介租房子。”

“好主意,既能賺錢,又能繼續鍛煉。”我表示支持,“我也會去辦卡的。”

“辦了卡要用起來,不要放在那裏積灰。”今牛若狹開始數落道,“不要整天不動,不曬太陽,還不吃東西。”

“才沒有不吃東西!早上你帶的飯團我都啃光了。對了對了。”我興奮地說道,“若狹君,留下吃個午飯吧。我昨天買了很多新鮮食材,你嚐嚐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原本還打算多留一會兒的今牛若狹聽到這裏,立刻起身:“我約了中介看房。”

“不是說明天看嗎?”

“我改主意了,事不宜遲,今天就去。”他說完就溜了。

“……”這對我的做飯水平也太不待見了。

我下了樓,看見灰穀兄弟正在吃過期的餅幹,便熱情地邀請:“兩位灰穀君,你們留下一起吃飯吧。”

挨了一頓打,估計也餓了。

灰穀蘭欣然同意:“好呀。”

灰穀龍膽卻十分警惕:“你想下毒?”

“嗬嗬。”對這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夥,我不想評價。

等到我端出做的料理時,灰穀龍膽的眼角和嘴角一齊抽了起來。

“你的刀工也太差了吧,你是切菜嗎?你這是砍菜吧。”

“整個就一鍋亂燉,受不了,比福利院的飯還敷衍。”

灰穀龍膽吐槽了一通,一句表揚也沒有。

我不高興了:“一鍋亂燉才能鎖住營養,雖然賣相樸素,但味道還是可以的。”

“這賣相叫樸素?這叫醜陋!”

“你行你上,不行別抱怨。”

我和灰穀龍膽吵了起來,灰穀蘭拿起筷子,勉強夾了一小塊菜,剛吃了一口,臉就綠了。

“肉沒焯水,也沒熟。薑片太少,完全蓋不住腥味……芙柚子小姐,恕我直言,真的難吃。”

“……我,我吃著還行啊。”

灰穀龍膽歎氣:“太不挑了。”

灰穀蘭問道:“你家裏還有食材嗎?”

“冰箱裏還有。”

灰穀蘭看了之後說:“我先熬湯,龍膽,做壽司的食材是全的,這個你負責。”

“ok。”

我站在廚房門口,愣愣地看著兩個不良少年,嫻熟地係上圍裙,又是切菜洗菜,又是熬湯炒菜捏壽司。

這哪裏是不良?

是兩個家政科課代表吧。

不一會兒,廚房裏便飄出了香氣。

“芙柚子小姐,你能吃辣嗎?”灰穀蘭拿著裝辣椒粉的調味瓶問。

……還挺細心。

我趕忙說:“不吃不吃,那個辣椒粉我都沒用過。”

“這樣啊。”

他彎了彎眉眼,勾出一個略帶無辜的笑容。

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湯裏撒了一層辣椒粉。

“太好了,我和龍膽都很能吃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