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溫暖的細流在慕嬋指尖流動,順著自己的脊背而下,知覺像是被放大了許多,甚至能從這無聲的動作中讀出慕嬋的欲語還休。
不過片刻留戀,慕嬋就收回了手,拿了紗布覆上傷口,悉心地替魏若雲擦去兩旁流出的鮮血。
“去榻上趴著吧!”慕嬋忽然說道。
“啊?”這話實在不像慕嬋說的,魏若雲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去打點熱水,”慕嬋十分無奈,補了句,“想什麼呢!”
“哦。”魏若雲這才乖乖抱著衣服趴到臥榻上,雖然是拉扯開的舊傷,血流的沒那麼多,但是慕嬋還是跟過來簡單處理了一下,然後才去打水。
簡單擦過身子,魏若雲這才感覺舒暢許多,慕嬋又替她上藥包紮,過程熟練無比,力道不輕不重,指尖翻飛,很快,魏若雲又被包成了大蘿卜,動彈不得。
“快些睡吧!”慕嬋收拾完,端著臉盆起身,語氣像哄孩子一般。
魏若雲悶著聲音應了一聲,沒有回頭。
等慕嬋回來的時候,魏若雲已經趴著睡著了,兩個光溜溜的肩膀還露在外麵,慕嬋愣了片刻,無奈一笑,上前替某人蓋好被子。
然後又開始收拾一片狼藉的梳妝台。
準備將瓶瓶罐罐收進抽屜的時候,卻發現裏麵有個錦囊,被術法封印著,十分不尋常。
慕嬋回頭看了一眼,魏若雲仍在熟睡,她心下一動,鬼使神差地拿出錦囊,捏了捏,裏頭鼓鼓囊囊的,不知裝了什麼。
解開封印對她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她還是猶豫了,如果強行解開被發現,隻怕魏若雲又會生氣,她想了想,將錦囊放回原處。
並且將瓶瓶罐罐碼在一旁,清掃了桌麵上的粉末,轉身下去洗漱了。
魏若雲醒來時下意識想伸懶腰,結果發現渾身被綁得結結實實,昨晚的記憶漸漸回溯,她緩緩起身,才發現自己連裏衣都沒穿,就這麼睡了一晚,趕緊拉過被子遮住,不過低頭看了看這雙麵交叉的包紮,想起昨夜包紮時二人心照不宣地異常正經,又覺得過於刻意,不禁自嘲一笑。
外麵天氣大好,透過屏風看到慕嬋已經起了,估計去上早課了。
昨天情緒太過極端,整個人處於臨界狀態,即便經曆了那麼多波折,她依舊什麼感覺都沒有,經過一夜休整,這下酸痛全部加倍襲來,她說不出的舒爽,而且還口幹難耐,估計失血過多,缺水了。
她耐著性子穿好衣裳,地上的髒衣服已經被清理了,魏若雲看到梳妝台上碼得整整齊齊的藥罐,忽然意識到什麼,趕緊過去拉開抽屜,看到錦囊安然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之後覺得不夠放心,又將抽屜一並封印住了。
這才來到屋外。
院中新雪初融,冬日的陽光炙熱晃眼,慕嬋剛下早課回來,正端著一盤早飯,站在院子裏衝她笑。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什麼疼痛都消失了。
如此又是半月過去。
期間魏若明傷愈之初有來看過她一回,之後便也閉關養傷去了,估計經過這一番風波,他也需要好好靜靜。
姬元跟莊雪雖與靈犀院僅有一牆之隔,這些日子也少有見到。
倒是淩煙兒依舊時常來看她,跟她說起她是大師兄親妹妹的事情,在新弟子間傳了好幾日,介於他們都是隻知道誰是大師兄,卻並不知道大師兄名諱,而那些師兄師姐,也很少有人知道魏若雲的名字,所以這件事一爆出來,還是引起不少爭議的。
還說起在蘼蕪在淩霖那住了一日便回密林了,還不讓任何人動芙蕖的東西,一切都依著芙蕖在的時候那樣布置,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連素日親近的車前、君影都不願見了。
說起這些時,淩煙兒唏噓不已,魏若雲默默聽著,將一切都暗暗記下。
芙蕖之死對蘼蕪造成傷痛暫且不論,單說芙蕖入魔一事,就十分蹊蹺。
“還有啊,負責統管采買的管事姑姑也出事了,血濺當場,死相淒慘,”淩煙兒搖了搖頭,“屍首就藏在灶台後麵,第二天一早開夥的時候才被人發現,這以後的夥食我都不敢吃了。”
想起魏若明院子裏的血跡,還有芙蕖自己身上的血,原來不是魏若明或者芙蕖的,而是管事姑姑的,看來這半個來月,這位姑姑沒少給芙蕖苦頭吃。
隻是可憐蘼蕪一大把年紀卻受此打擊,一想到這部分劇情原書中並沒有,自己進來後卻牽一發動全身,將一個npc的命運改變地麵目全非,這確實是她之前沒想到的。
一旁的慕嬋見魏若雲如此,以為她是在替芙蕖唏噓,又想到芙蕖是自己擊殺的,不免心情微妙。
淩煙兒卻毫無所覺,繼續道:“經過這件事後,我爹特地下令,嚴禁門中弟子談情說愛,尤其對大師兄,還有未來的大師姐,絕不可有非分之想,避免再出現芙蕖這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