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了盛京,霍啟清才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連歇都沒時間歇,去宮裏的馬車就備好了。
南錦屏見她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嘴角處也生了些白色的火泡,便早早的就沏了一壺敗火的濃茶——
“哥兒,喝一點吧,會舒服些。”
霍啟清扯了扯有些勒頸的領口,抬手便端了起來,剛要送進嘴裏,便又聽南錦屏說道——
“濃茶才解火,哥兒喝著可能會有些苦。”說著又打開手中的絹帕,隻見裏麵是一些橙黃的蜜餞果脯。
霍啟清搖了搖頭,低下頭便一口將手裏的茶盞飲盡——
“再苦能有多苦?不苦。”
隨即便將茶盞放下——
“走罷。”
南錦屏不放心她,自從姨娘走後,就再沒見自家哥兒笑過,怕她想不開做傻事,不管去哪兒,必然都跟隨左右。
才上了馬車,霍啟清就閉起了眼睛,南錦屏見狀也不敢多言,隻在一旁靜靜地陪著,時不時將空了的茶盞填滿。
馬車剛走到一半,駕車的馬夫就急急地勒住了韁繩。
車裏的人因這一下,身子都跟著猛地往前傾去,幸好南錦屏眼疾手快,扶住了方幾上的茶盞,這才沒讓溫熱的茶水潑落。
撩開簾子“這是怎麼了?”
還不等那馬車夫說什麼,就聽外頭兒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傳來——
“這可是霍府的馬車?裏麵坐的可是霍家的公子?!”
南錦屏愣了愣,轉頭看向一旁的霍啟清——
“哥兒,是個姑娘,好像還是奔著咱們來的。”
霍啟清這才將一直閉著的眼睛睜開。
“裏麵的人!聽見了就出來?!躲在馬車裏算怎麼回事?!”
“這是哪家的女子?怎的如此大膽,當街攔著男子的馬車不說,言語上還這般不客氣?”南錦屏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一旁的霍啟清“哥兒且坐著,我下去瞧瞧。”
馬車外的姑娘橫挑著眉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瞧著下來的人不是霍啟清,眼睛登時就瞪了起來——
“這位姑娘,您——”
南錦屏話還沒說完,那女子便怒氣衝衝的道——
“我不跟下人說話,讓你家主子下來!”
“你——”
南錦屏好言好語,卻被這麼來了一下,換誰誰心裏能舒服,正要再說什麼,霍啟清就從身後的馬車裏出來了。
“哥兒——”
霍啟清搖了搖頭,既然是衝著自己來的,那便也沒什麼好躲,隻是?
站定瞧著眼前的女子,自己卻並不認識,而且也不記得有在哪裏見過她。
“你就是霍啟清?!”
霍啟清聽著這幾乎質問的口氣,眉頭不禁皺了皺——
“敢問這位姑娘,咱們認識嗎?”
那女子一副咬牙切齒,似是終於找到仇家的模樣——
“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話罷,隨即高揚起下巴來——
“我是衛國公府的家的女兒!至於我的名,你不配知道!”
竟是衛國公府的人!
南錦屏下意識的心頭兒一緊,她們這才剛來,怎麼就又被衛家的人盯上了?!再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這是要做什麼?
霍啟清從未見過她,也不與她相識,隻不過兩人冥冥之中卻又因為衛綾跟霍啟淵,有了那麼一絲八竿子打不著的牽連。
衛宣琳是衛家的女兒,但卻不是親生的,而是衛懷從遠房親戚裏過繼來的,從小養在府裏,衛懷隻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便將她視如己出,自幼也是錦衣玉食的寵愛著,她一直以來就心悅霍啟淵,之前因為霍啟淵被天家賜婚給了官潯語,好一通哭鬧傷心,原本都緩的差不多了,誰能想到又傳來了霍啟淵的死訊——
她雖然不知道其中緣由,但這些年也從家中大人的口中有所耳聞,知道平南王府的二公子是個天生命硬的種,想來不用多說,定是他克死了自己的表哥,不然為什麼明明一起上的京,表哥死了,他卻還活的好好地,還繼承了這萬人羨慕的世子之位。
在衛宣琳的眼中,霍啟清就是十足的罪魁禍首!人雖死於意外,但卻也跟他逃不了幹係!
她這一趟當街攔車,便就是要替自己死去的表哥,出一口惡氣!
想到這兒,心中怒火再不能忍了——
“你這害人精!就是你害死了我表哥!”
“衛小姐,我家主子看你是個姑娘,就不同你計較,可你也別欺負我們主子好說話,一上來就血口噴人!大少爺的死是意外,與我家主子,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