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文森特低下了頭,“米諾斯·馮·艾德裏安的獨生子。”

“怎麼到這裏來了?”萊納斯輕聲問道。

文森特在前麵走著,他聞言怔了一下,“我父親在十餘年前被處以極刑之後,我被仇人販賣到了這個國家。”

“然後跑了出來,就在栗子港打零工了。”文森特誠實地回答道。

“所以我是沒有教籍的,如果路易想要整頓栗子港,我好歹這個姓氏也算是有點名望,抓我進監獄還算個不錯的政績。”文森特說道。

“那你喜歡這裏嗎?”阿比蓋爾朦朦朧朧地問道。

文森特沉默了。

“還好吧。”他輕聲說,“就,還好吧。”

“你們都是雪國人。”萊納斯指了指阿比蓋爾。

文森特回過頭看了一眼阿比蓋爾的臉,少女的一隻眼睛被遮在頭發之下,而另一隻眼睛能看出是明淨的湛藍色。

“這位小姐應該是純血的雪國人,我的母親不是雪國人。”文森特笑了笑說道,他開始將路向更狹窄的巷子引,“裏麵是我一直藏身的地方,和一些其他的流浪者住在一起,”他看了看地上的磚石,“你知道如果魔法防護罩離那裏的入口太近的話,我們很容易被抓出來的。”

“那還是很謹慎。”阿比蓋爾讚揚道。

“畢竟一不小心搞不好就沒有性命了。”文森特說道。

阿比蓋爾點了點頭。

“能讓我知道你們的名字嗎?”文森特問道。

“阿比蓋爾·馮·霍恩海姆。”阿比蓋爾坦然地說道,伸出一隻手和文森特握了握,偏過頭去看著萊納斯的臉。

“萊納斯·威廉姆斯·拉普蘭。”他輕聲說道。

正在數石磚的文森特站住了腳。

他錯愕的轉過了頭,阿比蓋爾看到他碧綠色的眼睛裏有什麼吃驚的東西在極限的放大著。

“萊納斯?”文森特的手指僵直在了半空中。

阿比蓋爾湊了上去,鑽研著石磚,好像的確是某種類似於密碼的魔法,應該還算比較複雜艱深,很有趣味。

萊納斯低下了頭。

“是的,我叫萊納斯·拉普蘭。”他重複道。

文森特捂住了嘴。

他聽見了自己的身後發出了石塊移動的聲音,少女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啊,不好意思,看到密碼我一時手癢就弄開了。”

文森特覺得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萊納斯,他作為港口小工,對於這個名字最近可是聽到了很多,據說有一位大人魔鬼附體突然叛逃,聽說他的房間裏裝滿了大逆不道的稿紙,沉默異端邪說已久。

他的名字叫萊納斯·威廉姆斯·拉普蘭。

就是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嗎?

他有著白色的細而軟的頭發,溫順地垂落下來,也許是因為一段時間沒有修剪,而略微有點長,但是依舊是幹淨而柔順的,半透明的,燦金色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常年幽居鬥室使得他皮膚蒼白而細膩,看上去的確像是一個久居書齋的學者,或者自幼在修道院長大的神父。

“他們說你瘋了。”文森特輕聲說道。

“也許是真的呢。”阿比蓋爾附和道,她把玩著入口處變換的石磚,顯然對這個魔法十分感興趣,“說起來,文森特,你確定要帶我們去你的藏身之處嗎?”

“在知道他是萊納斯之後。”阿比蓋爾問道。

文森特的手扶在了磚牆上。

“萊納斯先生。”他輕聲問道,“如果您是神父的話,請問您會看病嗎?”

萊納斯點了點頭,“會。”

栗子港是個混亂的城市,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混亂的城市滋生罪惡與病毒。

“有一個街區,有很多人不知道為什麼都死去了。”文森特輕聲說道,“沒有神父願意管那些殘渣和窮人的死活。”

“如果您願意去的話,雖然報酬不多,但是我們可以拿出我們所有的積蓄給您做以後的路費。”文森特誠懇地說。

阿比蓋爾看著萊納斯的臉。

她倒是願意去。

如果說能讓路易暫時思考一下繼續怎麼追蹤,那有什麼比躲進一條不祥的街區更好的辦法呢。

萊納斯的手指絞緊了自己的衣袖。

“什麼症狀?”他輕聲問道。

“會五官流血,然後身上出現紅斑嗎?”他問道。

“您怎麼知道?”文森特問道。

萊納斯出了口氣。

“我願意去。”他回答道,“請帶我去那裏吧。”

“不過最好給我們準備幾天的幹糧,”阿比蓋爾抬起了一隻手,“否則我會幹出扒死人衣服找吃的這種事。”

好像說的有飯吃她就不扒了一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