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爾曼博士的講座,這個名詞意味著人山人海,這位神學博士雖然年輕,但是已經享受非常的盛名,他的學生們穿著黑色的法衣,來來往往地分發今天講座的內容。
“經院哲學,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無意義的詭辯。”萊納斯輕聲說道,“他們連天使的翅膀上是有三百六十五根羽毛還是三百六十根羽毛都可以吵個三年。”
“宗教提供的是一種美學而非生活,它讓人的神經產生空乏的安全感,然後陷入長久的麻木和匱乏之中。”他低聲說,然後接過了一本小冊子,對分發的學生低了低頭,表示了感謝。
阿比蓋爾點了點頭。
她好像聽懂了,好像又沒有聽懂。
阿比蓋爾翻開了小冊子看了看,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今天要宣講的是一位倒黴的聖徒的故事,他生於一千前七星連珠的一夜,在北部地區傳教,然後慘遭迫害,被五馬分屍。
好慘。
“就沒有一點讓人對聖徒這個職業心生向往的宣傳嗎?”阿比蓋爾忍不住問道。
萊納斯往後翻了翻,把手中的小冊子遞給了阿比蓋爾。
“你看,神把他複活了,他過上了永遠幸福的生活。”
阿比蓋爾由衷地鼓了鼓掌。
“那真好。”
“是啊,挺好的。”萊納斯附和道,將小冊子拿了回去。
兩個人沿著講堂的斜坡向上走著,然後找到了一排空著的座位,坐了下來,長長的橡木長椅並不會在初冬的時候就變涼,阿比蓋爾對此感到了十分滿意,然而整個會場之中開始變得溫暖,這是覆蓋全場的大規模魔法。
然後燈光一盞盞的亮了起來。
恢弘的講堂深紅色的帷幕低垂著,看上去壯麗而嚴肅,學生們安排布置著,來來往往忙碌著,黑色的身影就像一隻隻螞蟻。
沉默的,有序的螞蟻。
路易掐滅了煙,坐在了座位上,他拿起了杯子,藍色的眼睛看了看杯子裏深色的紅茶,然後喝了一口,紅山執政官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看上去十分的舒適和放鬆。
“說實話,看他們講道。”紅山執政官貼近了路易的耳朵,“精華部分還是在後麵。”
“是的。”路易微微側過頭,“爭論才是最有趣的。”
“希望這次能是一個好玩一點的議題。”紅山執政官說道。
路易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目光望向了後方,他看到了白發青年,他坐在長椅靠邊上的位置,坐的很端正,隻占用了椅子二分之一的位置。
他是個教士。
這是刻在他骨子裏的生活習慣。
路易的內心深處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惡劣的期待,他在期待萊納斯的表現。
鍾聲敲響了,講座開始了。
拉爾曼博士走了進來,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嚴正的法衣,白色的領口一塵不染,他的目光落在了座位席上,然後似乎找到了目標。
他坐了下來,慢慢地翻開了手中精美的羊皮紙大書,開始了今天的宣講。
拉爾曼用平緩而莊嚴的語調敘述著聖徒的一生,宣揚著美德與高貴的品質,勸誡世人選擇虔誠而純潔的生活。
終於他結束了宣講,將書合了起來。
“有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路易的身體微微前傾,他尖銳的犬齒露了出來,如同一條嗅到了血腥味的獵犬。
“要來了。”他輕聲說道,手指輕輕地敲著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