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涵很注重隱私,因此,他很在意路飛馳是從哪裏打聽到他的喜好的,他敢說,沒有人知道他這些喜好。
“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路飛馳:“……”
他實在無從解釋,總不能把日記本掏出來,那盛涵一定覺得他是個意淫他的變態。
路飛馳有口難言,憋半天隻憋出一句:“我不想說謊,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能保證,我不是私生,絕對沒有跟蹤你監視你,做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能相信我嗎?”
盛涵一瞬不瞬地凝視著路飛馳,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挖出答案,路飛馳忐忑極了,但還是鼓起勇氣和盛涵對視。
他知道自己的說法站不住腳,也知道站在盛涵的角度,剛才說的那些有多可怕。
一個人最真實的喜好、最不經意的偏向倘若被身邊的人察覺關照,是一件幸福甜蜜的事情,但倘若被陌生人如數家珍,就令人毛骨悚然了。
盛涵看了路飛馳半晌,突然轉身就走,路飛馳下意識地想追出去,跨出半步又遲疑地收回腳步。
盛涵一定覺得他很惡心吧,說不定還會和他老死不相往來。
路飛馳的心陡然一空。
“你還想不想喝煮紅酒?”
路飛馳綻開一個大大的笑,雀躍道:“想!”
路飛馳把兩個舍友安頓好,迅速衝了個戰鬥澡,就去604敲門了。
盛涵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他穿了一套白色的居家服,看上去很有質感,一邊擦頭發一邊把路飛馳迎進門。
“紅酒還沒煮好,再等幾分鍾。”
“嗯。”
604的格局和603一樣,都是開放式公寓的設計。
不過603亂成一團,604卻因簡約而顯得高檔很多,廚房裏廚具很少,隻有一口白色小鍋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旁邊是一瓶開了封的紅酒,滿室酒香繚繞。
盛涵取來兩支玻璃杯,給自己和路飛馳一人倒了一杯煮紅酒。
“我加了蘋果和橙子皮,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路飛馳從沒喝過煮紅酒,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立刻被驚豔了。
不知道盛涵煮的時候加了什麼,紅酒的酸澀之氣盡去,隻餘柔和的酒香,而那一絲絲的水果清甜則是畫龍點睛,極其適口。
路飛馳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啜飲,熱氣熏紅了他的臉,連帶著他的睫毛也濕漉漉的,像隻小奶狗一樣單純無害。
他捧著杯子遞給盛涵:“還要。”
盛涵拿走他的杯子:“不能再喝了,再喝你該醉了。”
路飛馳討好地望著盛涵,就差搖尾巴了,“沒醉,還要還要。”
盛涵像逗小狗似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溫柔活潑:“那你站起來走兩步給我看看。”
路飛馳猛地站起來,隨即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栽倒,他捧著腦袋蹲在地上,困惑又難受地道:“盛涵你快幫我看看,誰往我腦袋裏灌了鉛,它好重好重,我頂不住了。”
盛涵笑得停不下來。
“路飛馳,你還要喝嗎?”
路飛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虛幻的笑意:“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好好聽哦。”
盛涵蹲到他麵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很喜歡我嗎?”
路飛馳捧著腦袋點點頭:“很喜歡哦,而且我粉你不論你富貴貧窮,是糊是紅,隻因為你是你,因為你這個人才粉你,有人粉你的臉,我粉的是你的靈魂。”
盛涵聽著這番肉麻又真誠的話,嘴角上翹:“哦?你能看到我的靈魂,我的靈魂長什麼樣子?”
路飛馳認真地道:“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好看。”
盛涵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了,他不想失態,但路飛馳的這番話就像一根隱秘的針,穿過胸腔,戳進了他的心裏。
一直以來,那些不為人知的、辛苦的、被稱之為“愚蠢”的堅持,似乎在此刻有了意義。
盛涵沉默許久,這才摸了摸路飛馳的頭發,歎了口氣,道:“要是讓我早點遇到你,我說不定真的會堅持下去。”
路飛馳突然閉上眼睛,向後倒去,盛涵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誰知道用力過大,把路飛馳拽進了他的懷中。
盛涵幹脆打橫抱起他,放到床上。
他把路飛馳腳上的地板拖摘掉,路飛馳立刻蜷成了小蝦米,歡快地打起了小呼嚕。
盛涵給他拉上被子,關了頂燈,隻開了一盞小夜燈,輕聲道:“晚安,小粉絲。”
第二天早上,路飛馳一臉驚恐地在盛涵的床上醒來,他崩潰地抱著頭,恨不得穿越回昨晚,把那個丟人的自己掐死算了。
“要瘋了,路飛馳,你是什麼品種的智障,怎麼說得出那麼肉麻的話?!”
“你自己什麼酒量心裏沒數嗎,在酒吧喝了那麼多啤的,回來又搞了一大杯煮紅酒,能不醉嗎?”
“有人粉你的臉,我粉你的靈魂,啊啊啊啊啊我要是盛涵簡直要吐了。”
“我還說他叫我的名字好好聽。”
“啊啊啊啊啊啊我可怎麼辦啊!”
“路飛馳,你以後改名叫路惡心算了!”
路飛馳在盛涵的臥室裏磨蹭了半小時,既想出去,又怕出去以後麵對盛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