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龍承章電話時,淩蘭語正在跑黑車:“還是不去了,我這還搭著客呢。”
“少來,你少跑一晚上餓不死你家饅頭。梁宇良在路上了,別扭扭捏捏的,不就是你初戀情人嗎,這麼多年了,你還回味無窮?”
“好吧,我一會兒去。”淩蘭語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於是把電話掐斷了。
“這車子好窄!”副駕駛位上的乘客有點胖,委屈地舒展了一下身子。
“嫌窄?嫌窄你去坐公交車!”淩蘭語心情突然變得很糟。
把那胖妞送到目的地,那妞高姿態地甩了張10塊給淩蘭語,下車後重重地甩上了車門,惡狠狠地說了聲“破車”。
淩蘭語回了一句“肥膘”。
把車開到了蘇荷旁邊,淩蘭語沒有馬上下車,而是點了根煙……算了算,今晚隻跑了兩趟——20塊。他給自己定過目標,每天晚上要掙100塊,跑完才收工。如果遇到突發事件不能完成目標,那麼該任務延續到次日,也就是說,明晚得掙夠180塊才能收工。
活著真累!淩蘭語在家半死不活的小代理行當策劃,底薪3000,獎金時多時少,大概1000。供房2000,租房1000,養車1500,養饅頭500塊……佘婷的收入雖然不低,但是花錢大手大腳的,今天一個包,明天一條裙子的,也是剛夠月光。跑黑車的收入也就是掙個生活費吧。
想到自己的初戀,心裏滿是酸楚。汪文燕在淩蘭語心裏已經支離破碎的身影逐漸地整合、清晰起來。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最終因為現實而畫上了句號。
聽說汪文燕後來在北京混得很好,也許她選對了吧。淩蘭語歎了口氣,對著車鏡理了理頭發,擠了個微笑。
說到同學聚會,有個段子:心眼多的鑽被窩,心眼少的在嘮嗑,不多不少在亂摸,一個心眼的在唱歌,缺心眼的就死喝。
一上去,淩蘭語就看出了梁宇良和龍承章的心眼不多不少——在亂摸。梁宇良搭著女同學的香肩,湊著鼻子去研究對方的香水味。龍承章則有板有眼地拉著女同學的手看手相。
淩蘭語決定先缺心眼地死喝,再一個心眼地唱歌。
“才子來了!”
不是梁宇良,也不是龍承章,他倆忙,壓根沒看到淩蘭語。說這話的是一個肚子大大的男同學,他起身迎了過來,親熱地拉著淩蘭語,說:“難得難得!不出動我們大班長,還真請不動你這個大才子淩蘭語啊!不錯,沒怎麼變,還是那麼好身材!”
淩蘭語自嘲一笑:“不才不才,隻剩身材。”說罷跟席間各位欠了欠身子,算是打招呼,眼睛四下搜尋了下……
“找誰呢?大班長還沒到!”胖子點破了淩蘭語,拉著他在一邊坐下,問道,“我可是認出你來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呢?”
“你是……”淩蘭語這才細細打量了一下對方:大腹便便,一身名牌,拿著個LV的手拿包,手上的大鑽戒如果不是水貨,那得10萬以上,勞力士金表……
“我猴子啊!原來老被你們三巨頭欺負的那個!”胖子用力地拍了拍淩蘭語,差點沒把他拍趴下。
“你轉型得太突然了!完全認不出來了!”想起來了,這廝中學時就挺暴發的了,拿大哥大上學。三巨頭看不過去,老把他擠在巷子裏敲詐零花錢。“不錯不錯,你這肚子,幾個月了?”淩蘭語摸了摸他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