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釉綠和崔越得了公主的吩咐,便以有人在宮裏私藏了不幹淨的汙穢東西為由在小廚房裏搜查了一番。
原本隻是想走個過場,好名正言順的搜到他們廂房中,誰知一番盤問之下,還真就找出好幾個不對勁的人。
除去那兩個手腳不幹淨的,便是在小廚房打雜的小婢珠兒有問題。釉綠在問她話時,她眼神飄忽不定,根本不敢對上釉綠那雙淩厲的眼睛,隻會低著頭盯著自己鞋尖,不停地重複一句,“奴婢……奴婢沒有。”
釉綠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撒謊掩飾什麼的,便低聲向崔越耳語幾句後,他帶著人去搜了那珠兒的廂房,當一小匣子銀兩被搜出來時,崔越直接把人帶到柴房關押了起來。由小太監搜完身才知道,她袖子裏竟揣著一包不知是何物的草藥。
怕人有什麼閃失,崔越一手刀下去將人拍暈了過去,又派侍衛在門口守著,釉綠這才拿著那包草藥去找公主。
聽聞殿下剛瞧過太醫,釉綠著急忙慌的想把那草藥交給太醫辨認一二,就被江相拉住了。得知自家主子隻是小日子來了,旁的並無大礙,釉綠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些,就放下手上的草藥,去給殿下拿了月事帶。
釉綠瞧著自家殿下毫不顧忌江相這一外男在,反倒是把人喊至內室,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待二人商議完,釉綠這才想起太醫早就走了,那這草藥到底該做作何處理。
江衍聽她說完珠兒那明顯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便叫她把那包藥送到張院使那裏,還同謝昭華打趣似的問道:“你可知,這個珠兒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瑤華宮裏人多,這在小廚房打雜做工的小婢女,謝昭華自然是想不起來,便問:“莫非你知道?”
江衍歪在軟榻上,手裏揣著個湯婆子,臉上才總算是見得些血色,“她背後之人絕非隻是衝著你來的。”
恐怕還是與她早朝時那番話有關,如今眾人皆知他江衍心甘情願的退位讓賢,又為長公主入朝鋪路,心思活絡的世家朝臣隻怕已經有所行動了。
而這珠兒應當是還未來得及將那藥下給他,就被人誤打誤撞的搜出來了。
他能想到的,謝昭華自然也明白了,隻是她想不通是朝中大臣亦或是宗親世家中的哪一位。
上一世因為江衍權傾朝野,至少在明麵上是沒有什麼大動作的,後來她初涉朝政,雖然也有些不安分的,但那時候有六哥在身後幫她,算不上什麼麻煩。
江衍見她蹙眉托腮,滿麵愁容,不願將這些複雜的事情告訴她,溫聲道:“此事你莫要擔心,如今他們麵對的是我,斷不會叫他們算計去了的。”
分明還是自己那張嬌俏明豔的臉,瞧著又像是多了些什麼旁的東西,謝昭華望著坐在對麵的人凝神片刻,整個人卻是放下心來。
二人也沒再多耽擱,乘著轎輦去了宣政堂批閱文書。說是江相與長公主共理政務,其實都被謝昭華一股腦的丟給江衍了。自己倒是樂得個清閑,在屏風後的小榻上看了會自己從瑤華宮裏順出來的話本子,沒一會困意來襲,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好在殿內沒有留人伺候,要不然旁人見了這番景象怕是要驚得下巴都掉了。長公主立於案前,翻看著一摞又一摞文書,給出批注答複,那副認真勤勉的模樣像極了往日的江相。
隻是站著批複了幾本折子,江衍就覺得手腕疼的緊,腰肢酸軟叫他難以直起身來。尤其是胸前那重重的一坨肉,別提有多酸脹,可他又不敢去揉。
似乎沒聽到謝昭華的動靜,他視線往身旁一掃,隻見原本坐在身側的那人不知何時跑到屏風後的小榻上睡著了。
江衍提筆的手微微一抖,濺了滴濃厚的墨汁落在折子上。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接著寫,心想她到底還是年幼,上朝起得早了些,這就受不住了。
等到江衍坐著把那兩摞文書批完後,謝昭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她看著津津有味的話本子,連連咋舌,又擔心打擾到江衍,捂著嘴讓自己笑不出聲來。
翻著翻著,謝昭華沒多久就看完了,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心道若是她枕頭裏藏著那話本子看起來才叫有意思,可不比這些才子佳人纏纏綿綿的愛情故事有趣得緊。
殊不知她笑了多久,江衍就在身後看了多久,見她不滿的歎氣,江衍出聲道:“莫非是這本冊子不合你心意,須得那你本《論語》來細細品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