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上藥(1 / 2)

雲沉雁杳,落日熔金。經此這一番耽擱,宮門都下了鑰,小皇帝跟前人來傳話說是聖上稍後要來瑤華宮與長公主一道用膳。

江衍隻好輕車熟路的順著暗道出了宮門,又帶著臨淵去了附近的聯絡點牽馬。見郎君不像前些時日一樣坐馬車,臨淵多嘴好奇問了句,“郎君今日怎麼不乘車?莫非是興致來了。”

並非是他逾矩,隻以往自家郎君總會打趣他似的同他說:“臨淵,爺今兒不想騎馬,但是乘車會不會叫人覺得娘們兮兮的?”

先前頭一回聽郎君這樣說,臨淵還覺得奇怪,隻規規矩矩的答:“郎君不想騎馬沒人會說道的。”

後麵郎君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同他說不想騎馬要乘車,次數多了,臨淵也會像方才一樣問幾句。

誰知郎君隻冷冷睨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多嘴。”

臨淵覺得委屈,郎君前些日子還待人如沐春風呢?今日這是怎麼了,難不成在宮裏與長公主吵架了?不過多的他也沒敢問,生怕自家郎君能用眼刀戳死他。

隻是他老老實實的閉了嘴,江衍又覺得好奇,試探性問道:“你為何會出此言?”

這才對嘛。臨淵見郎君不再繃著張臉,雖疑惑郎君怎麼將之前的事忘了幹淨,但也大著膽子口若懸河的將郎君前些日子為了不騎馬想要乘車出行所找的若幹個理由說與他聽。

聽到後麵什麼“今日天氣太好但不適騎馬”這些理由,江衍是壓著頻頻蹙起的眉頭認真聽完的。

就臨淵這般話癆的樣子,想必這些時日謝昭華沒少與他談天說地,否則一貫不善言辭的屬下如今怎會像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與他說這些。

聽完這一番長篇大論後,江衍往相府的方向縱馬疾行,隻聽得臨淵在身後喊了一句,“郎君要去哪?不去老神醫那嗎?”

江衍聞言扯著馬韁停了下來,待臨淵趕上前後才問:“去哪?”

臨淵當即答道:“成春堂啊。”

好端端的又去尋那老頭子作甚?

江衍掩下心中疑惑,麵不改色的套話,“今日必須去嗎?”

臨淵不假思索道:“郎君若是不去也是成的。隻是那夏郎君似乎還有話沒交代完,身旁又隻有薛大人留著的一個侍從,縱然想遞話到您這來也不方便。”

夏郎君又是何人?這薛大人想必是戶部左侍郎薛濟,隻是他怎麼不知謝昭華還與他私下有了聯係。

江衍神情自若道:“可知還有什麼話還沒說完?”

臨淵撓了撓頭想了半天才道:“這……屬下就不知了。隻知曉是與譚大人如今還在淮陰一事相幹的。”

而後他又道:“先前大人也沒叫我去裏麵聽,但屬下從您讓薛大人提攜自家外甥,又同譚大人好一番交代屬下便知道了。”

臨淵說這話還在心中頗為自得,心想自家郎君的心思他還是能猜得一二的。

可江衍卻是想到謝昭華隻同他說譚詔南下一事是薛濟的主意,就連探查江淮兩地都是薛濟的想法。若當真如此,薛濟必然會將此事上報於朝廷。但他在宣政堂批閱奏折文書這麼些天,就連江淮兩地上來的文書半天都不曾提到有朝中大臣親臨查驗一事。

不用多想,此事定然是被謝昭華壓下來了,可她這樣做又是意欲何為呢?難不成就隻是防備自己,不願將此事原本始末告知於他。

想到這裏,江衍暗暗攥緊了拳,拉緊著馬韁揮鞭揚長而去。

他騎著快馬不與臨淵再多說一句廢話,一個人往成春堂所在的槐葉胡同疾馳而去。

眼見著離自家郎君越來越遠,臨淵趕緊騎著馬跟上前去。

二人皆連來到了成春堂,江衍已經進去了好些時候,卻在一進門就遇見了李神醫。

他匆匆抱拳行過禮,正準備詢問小藥童夏敬何在時,李神醫攔住了他,湊上前拉住他道:“丫頭你來了,快快快,陪老夫我好好說說話。”

旁人自是聽不到,江衍卻是變了臉,掙脫開來,冷冰冰道:“放開。”

李神醫這才意識到麵前這人並非是謝昭華,一想到是那江小子回來了臉都臭了幾分,猛地抽回手,一個甩袖冷哼道:“當老夫稀罕。”

也不管江衍願不願意,李神醫道:“跟老夫過來一下。”

江衍急著去找夏敬,是以行了禮就要走,李神醫眯著眼打量他好半天道:“不去也沒關係,可你不想知道那女娃娃的事情了?”

見他提到謝昭華的事情,江衍抬眼瞧他,適才老老實實的跟著李神醫去了小室。

一席話盡,老人家撚著花白發亮的山羊須唉聲歎氣道:“都是命啊。”

江衍離了小室,由小藥童引著去尋夏敬,一路上都在想李神醫說的那句,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到底是為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