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卿睡了一天一夜,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山洞,洞內很黑,隻有一根蠟燭擺放在床頭勉強照明,燭火劈啪作響,她想坐起身子,突然後背一陣疼痛,暈暈乎乎中才想起來之前山崖上發生的種種,似乎是她中箭了,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層層紗布包裹的很好。
“嗯”她聽到旁邊傳來的響聲,轉過頭去才發現肆名侶躺在她身邊,床上隻有一床被子,正蓋在她身上,肆名侶像是有些冷,輕輕發出些聲音。
樓卿湊上去聽,隻能聽到“鷹鴿”之類的囈語,她拿手指輕輕碰了碰肆名侶,他似乎受了驚嚇,猛地睜開雙眼,摸向自己腰間的匕首。
“這是哪裏?”
樓卿發問,肆名侶緊張的弦才鬆了一些,將匕首收起來,道:“一個山洞,你醒了先別亂動,我去給你倒杯水。”
說著他真的起身去拿水給她,樓卿心道:果然受了傷,待遇都變好了,能讓皇帝伺候她。
她忍不住笑了笑,肆名侶拿著水杯過來,問道:“笑什麼?傷口不疼了?”
“不是,隻是覺得你這樣很像尋常人家的男子。”
他將樓卿扶坐起來,將杯子湊到她嘴邊喂她,水是兌好的溫水,她喝了兩口,感覺渾身都通透了許多。
“我也是人,做些尋常男子做的事不是很正常。這裏沒什麼好藥,你先將就一下,明日蕭景安來了,就可以回燁國了。”
樓卿問他:“你的東西不取了嗎?”
“已取到了。”
隻見肆名侶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上麵印著一個圖騰,她看了看,除了圖騰有些奇怪外似乎和平常玉佩沒什麼區別,“你要來取的就就是這個?”
肆名侶點點頭,解釋道:“這玉佩是我父皇生前留給我母親的定情信物,同時也是可以調動隻效命於皇帝一人的戟乾守衛軍的兵符。隻要將這枚玉佩與正統皇室血脈融合後放入皇極宮的暗槽內,戟乾衛軍便會現身保護天子。”
這支衛軍是西涼的秘密,樓卿並不知道,他繼續解釋:“傳說這支軍隊全部都是死士,挑選極為嚴格:出生要選三代以上忠於西涼的血統,家族中必須有人中過武進士,不能殘疾,身高八尺以上,重不得超過一百六十斤。再經過層層篩選,在戟乾軍中分出三六九等。金軍一百人,每人皆可以一當百,銀軍一千人,以一當十,銅軍若幹,但武力也遠勝尋常行伍之人。他們被培養好後隱姓埋名,藏匿在江湖上,也有各自的身份。有些皇帝知道,但大多數連皇帝也不知道,隻能憑借此枚玉佩號令他們。”
樓卿拿過他手裏的玉佩瞧了瞧,這小東西這麼厲害?“如果有人仿照這個玉佩做一個一模一樣的出來怎麼辦?”
肆名侶神秘一笑,道:“造玉佩是不難,可若要用這東西,最必不可少的就是皇室繼承者的血液。繼承它時需要當今皇上與太子同時將血液注入玉佩,等七七四十九天以後血液消失,玉佩才算認主,詔令戟乾軍時隻需將主人的血跡滴入玉佩,再放入虯水中,玉佩的圖騰就會變成紅色,到時候將它放入皇極宮暗槽,戟乾軍自會現身。”
樓卿點點頭,原來這東西還有防盜功能。
突然,“哢”一下,肆名侶將玉佩分成兩半,樓卿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肆名侶道:“此次我來壁山尋這塊玉,宮中定會有人知道,這玉用的好就是我的護身符,用不好就像時刻懸在我脖子上的鍘刀,誰知道它會什麼時候放下來要了我的命。”
他將其中一塊玉佩放到樓卿手裏,“屆時我會說玉佩隻尋到了一半,這一半你收好了,誰都不要說。”
他沉思了片刻,問道:“公主,我原是不想讓你冒這個險,但此間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回去以後曹睿和曹斌定會趁我不備搜查我的衣物,隻能暫時先把它放到你這兒,我能信任你嗎?”
樓卿捏緊了手中的玉佩,肯定道:“能,我決不會告訴任何人。”
肆名侶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將剩下的一半玉佩揣進懷中,起身去旁邊櫃子取蠟燭,樓卿打量了一番山洞,看起來不像是臨時找到的避所,到處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她問:“陛下,這是哪裏?”
“唔,我父皇早先為了和我母親幽會,造的一個山洞。”
怪不得蓬蓽簡陋,卻格外安心,樓卿笑笑,不禁感覺後背發癢,難過得想拿手去撓撓,抬手卻被一陣撕扯的劇痛淹沒,肆名侶瞧她臉色難看,問道:“怎麼了?難受嗎”
樓卿點點頭,“許是紗布包的有些緊,有點癢。”
肆名侶將即將燃盡的蠟燭替換上一根,道:“之前怕你睡著了亂動,為你換藥時故意綁的緊了些,這蠟燭燃盡差不多是兩個時辰,算起來也該給你換藥了,這次我綁的鬆泛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