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人,是從剛剛來鎮上的大巴車上下來的,田雅麵色如土,嘴唇也因為長期沒喝水而幹裂,一雙眼睛像是麻木了一樣朝前走著。

他們一邊走,還一邊有民眾在旁邊指指點點,“這個田雅怎麼又逃跑了?一個女人,她能跑到哪裏去?”

“十六隊那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管的特別嚴,她想跑也是應該的,不過這附近都是黃沙地戈壁灘,她就算是跑能跑到哪裏去,要是男人還好說,一個女人,嘖嘖嘖……”

“你們在想啥呢?看看這田雅頭發後麵的草那麼亂,就知道肯定不是逃跑了,我估摸著是和哪個知青滾了草堆,被民兵抓住了。”

深諳此道的民眾和周圍議論的人相視一笑,大家別有深意地看著田雅頭發後麵的麥草,頓時明白了什麼。

蘇南還來不及拉,蘇小陽“蹭”地一下子就衝了過去喊著,“小姨小姨。”

馬嚴清也是認識田雅的,他看著田雅說,“田雅這丫頭真是可憐,從小讀書長得也好看,可就因為家裏拖累查出來和資本家有聯係,她就被派到了黃山農場,

她這丫頭不認命,可是沒辦法啊,本來和我們都在八隊,後來因為她暗地裏還在讀書寫字兒,被肖喜國給抓到,肖喜國讓她陪他睡一晚,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開玩笑,田雅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怎麼可能陪他一個半大的老頭子睡覺,後來田雅就被調到十六隊去了,我看她真是可憐,可是咱本事隻有那麼大,幫不了她啊!”

聽著馬嚴清的話,蘇南基本上已經搞清楚了田雅為什麼會淪落到黃山農場,也搞明白了為什麼她會落到這部田地。

隻是原主的印象中,除了弟媳田青,她都不怎麼熟。

對田家人隻有打照麵的情分而已,在沒弄清楚情況之前,她沒辦法判斷自己要不要幫助這個田雅。

看蘇小陽好像挺關心田雅的,於是蘇南就遠遠看著蘇小陽打聽消息,等待她把打聽回來的消息告訴自己。

不過田雅這次犯的事兒好像挺嚴重的,蘇南遠遠地看見那些民兵帶著田雅去了鎮上的革委會。

過了十多分鍾,蘇小陽耷拉著腦袋回來了,一臉的觸頭喪氣。

“小陽,這是咋了?你小姨的事情嚴重嗎?”蘇南捧著蘇小陽的腦袋問。

蘇小陽深吸了一口氣,流著眼淚說,“很嚴重,他們說我小姨犯了流\/氓罪。”

在六七十年代,沒有正當關係的男女是不能做太親密的事兒的,例如滾草堆、搞破\/鞋這樣的事兒,就會涉及到犯流\/氓罪,不僅要遊街,還要坐大牢。

而且流\/氓罪是不分男女的,可能男的還稍微不容易被舉報一點兒,而女的,特別是未婚女人,隻要稍微和別的男的接觸一下就算是犯了流\/氓罪。

“你打聽到具體咋回事兒了不?”蘇南又問蘇小陽,“怎麼就犯了流\/氓罪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剛剛問了民兵叔叔。”陸維剛剛是跟著蘇小陽一起去打聽的,在旁邊舉起手踴躍回答蘇南的問題。

有些事兒蘇小陽難以啟齒,但是陸維一個男孩子,臉皮沒有那麼薄,而且他也不認識田雅,所以說起來就簡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