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自己的驕傲的,自認憑本事不愁俘獲太子的心。奈何幾次錯失良機,不僅沒留住太子,還把人給遠遠地推走了。
那個叫元喜的宮女漏夜前來投奔,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嬤嬤將消息傳出內城,送到王家。
這才有了歸寧時在書室中的一切應對。
人搶過來了,她心裏卻又膈應,這會兒看著太子拿著那書本的懷念之情,麵上轉了好幾個情緒,最終斂下嫉妒,上前將書本拿走。
太子的視線如願落在自己身上,王昭芸將書放在小幾一側,柔弱身軀靠在太子懷裏,“今日歸寧,辛苦殿下了。”
謝玄不習慣地僵了僵身子,視線落在書冊上,又自言自己笨拙,伸手攬在懷中人的肩頭,“你才是辛苦的那個。宮裏不似民間,不能隨時見到自己的雙親,你要多寬懷。”
這是入宮以來,太子對她說出的第一句貼心話。
王昭芸鼻頭一酸,將人抱地更緊。
過半晌,謝玄拉她坐好,像是不經意地詢問,“你哥哥曾說你幼時曾在內宮中救過一個孩子?”
王昭芸心說來了。
母親千叮嚀萬囑咐,這件事最關鍵就是她們不知道太子同陸霜雲到底說了什麼,做過什麼,依稀隻得了一個梗概
太子細問,她若是強行回答,必然是百孔窟窿,處處惹懷疑。
不如避而不答
“哥哥真是!都是幾歲時候的事情,怎麼拿到殿下麵前說嘴,沒得叫妾身尷尬。”
謝玄:“孤是個大度人,絕不會因為你少時的事情怪罪於你。且放心說來。”
王昭芸抿抿嘴,知道回避不了,隻好將元喜告知於她的細節,添情加態地說了一遍。臨了補充道:“說與太子您聽了,您可得應允妾身,此事若是有人問起,要當做不知,不然追究起來,妾身可是要被懲戒的。”
說這話,是為了防著將來,陸霜雲同他表明心跡罷了。
眼看太子果然應下,王昭芸心頭一鬆,伺候太子更衣。
這是太子在宜春宮第一次留宿,她心裏自然緊張。
可惜謝玄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沒瞧見自己妻子哆嗦地解著盤扣,脫了外衫,又道:“那後來呢?後來你沒再進宮去見那個孩子嘛?”
王昭芸心思不在這邊,隨口道:“沒有。”
謝玄視線下垂,看著身前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
她撒謊了!
還是她忘了?
哦,王家大郎也曾說後來她起了一場高熱,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可他記得。
不僅記得那個小書童,還記得小書童送給自己的一碟子紫玉糯米糕。
他後來偷偷打聽過,翰林老先生身邊沒有一個叫‘小yun子’的書童,是哪一家大人的郎君身邊伺候的,倒是有個叫這名字的。
可惜,說是叫街花子給抱走了。
他那時聽到以後,哭了好久。
是了,他說自己叫‘小yun子’卻沒說是哪一個字,她是扮做王家大郎的書童,自然不會說出自己是男是女。
隻怪那時自己被人打地狠,眼角腫地烏青,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原來,他是她,那時隨手救了自己,如今因緣邂逅,又成了他的妻子。
謝玄隻覺眼眶發酸,感激上蒼有好生之德,總算沒辜負了自己。
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對她的種種不好與冷淡,謝玄悔地腸子都要青了。
還有,當日大婚,他也不曾好好待她,第二日還給她甩臉色。
燈下佳人含羞帶怯,衣衫半褪的謝玄一把捂住妻子柔夷,“不要。”
王昭芸笑容一僵,抬頭看他,“???”
都脫到一半了
謝玄將人揉進懷裏,大掌按在她後頸叫她貼近自己的胸膛,“聽到了嗎?”
王昭芸皺眉:“”
聽什麼?
謝玄深情不已,“裏麵的這顆心,此時是為你跳動的。”
“孤不要草草了事,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還是我少時的牽絆,“卻沒能在大吉之日子好好待你,是孤的罪孽。”
“今日且不作數,待得孤尋人問了上上吉時,再許你一場洞房花燭,可好?”
懷中人淚流滿麵,隻覺此時便是死了,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