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望著麵前桌上的馬頭套陷入沉思。
玩家, 別的不說,整活兒的花樣實在是層出不窮。她以為悍匪黑頭罩夠離譜了,結果他們還有功夫做馬頭套!魚頭馬頭麵具沙雕得一批。
她收起桌上的憨憨頭套, 起身出門去外峰, 結果剛打開房門, 就瞧見院子外立著高挑身影,性格張揚的人正低著頭, 站在庭院門前綠蘿灑下的陰影中,難得踟躕不前,皺著眉低眸。
聽見響動, 盛隼蔚抬起頭, 眼神接觸到她的瞬間微微亮起來,似乎挺意外她會主動出來。但他站在那兒, 卻不大樂意過來,矜持地立在花藤下一副高冷樣子對她低頭:“師父。”
風輕:……
頓時就不想出門了呢。
對方站在庭院邊抿著薄唇,視線胡亂低著, 盯著他自己腳尖,也不說話。
風輕了解他的性格, 怕是那天二話不說拂了他麵子,把寒天劍送給別人, 讓盛隼蔚心裏老大不樂意了。
他性格張揚從不避讓, 以前她做什麼讓這小子不高興,他能不開心幾個月不理她這個師父,直到她察覺不對笑著去哄人。
上次幻境試煉的事, 對她這位小徒弟來說真是頭一遭, 風輕還是第一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 完全不給他麵子, 甚至沒讓他說句完整的話。
還以為他會幾個月不理人,沒想到今天就過來了。
大概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說吧?
她神色淡淡出去,看也沒看,直接經過盛隼蔚旁邊。玄衣的少年微愣住。
盛隼蔚大清早跑過來,糾結了半天沒敲門,因為上次師父對他太過分了,他又氣又不爽等了很久,以為總該有兩句解釋吧,可等了許久並沒等到。
正逢宮中有事,不得不來辭行,盛隼蔚來了庭院外,站在外麵糾結半天。他性格使然,端著高傲的架子不想主動敲門。
可沒想到師父直接就過去了,旁若無人的,仿佛沒看到他。
“……”少年咬牙冷冷蹙起眉頭,手指搭在腰間劍柄上,忍了忍,還是氣性上來,想幹脆一走了之。
——他也當真往前走了兩步。
沒人叫,沒人留他。
“……”他壓著脾氣又走回去,盯著前方仙氣縹緲的白衣仙尊,皺眉悶悶不樂:“師父,我父皇傳來消息,讓我回宮裏。”
“好。”風輕隨口回。
她說完這句就沒了下文,依舊姿態平淡往庭院外走,盛隼蔚跟著她,等了等,不僅沒等到那天的解釋,連今天的關心都沒有,有點氣結地抬起頭,一雙黑白清亮的眼瞳盯著她:“……您沒什麼要說的?”
風輕也納悶,看他一眼,“我不是讓你回去了麼。”
皇宮讓皇子回去,大概是因為原劇情中的饑荒事件,已經初見端倪了。妖霧隻是開胃菜,後麵還有各種災難呢,那時糧食才真正開始緊缺……
原劇情中,盛隼蔚也回去了皇宮一段時間,才重新回沐風宗。風輕想到這裏忽然有些幸災樂禍。
因為席木兒的好感可不容易刷啊!離開數月再回來,小皇子的好感值怕是要遠遠低於其他情敵了。
她想著,側頭看看盛隼蔚一副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的樣子,覺得好笑,抿唇輕輕挑了下。
少年捕捉到她唇角的弧度。小皇子原本憤懣不樂的心情,突然有點停頓,這個笑好像說明她仍是以前那樣溫柔的態度,他鋒銳深色的眉梢立刻挑起,像沉默的名貴鳥兒忽然恢複活力,仰起白皙下巴跟她嘰嘰喳喳道:“師父!我會盡快回來的。”
風輕:“嗯。”
快點回來還能刷刷席木兒好感!話說你們團寵文裏負責寵女主的配角都這麼卷嗎?還沒離開就惦記回來了……
“師父,寒天劍交給外門弟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對吧?”這容色華麗的鳥兒又在她身邊嘰嘰喳喳,一雙眼睛亮得燈泡似的看著她,眉飛色舞的表情好像確定他自己猜得沒錯:“師父,下次有什麼事,你可以先告訴我啊,幹嘛像幻境試煉時那樣——”
“……”風輕不想和他多說,想反駁他的話但又懶得開口。
想了想,索性氣定神閑到隔壁新徒兒房間,敲了敲門:“在嗎?”
“?”盛隼蔚露出迷惑神色,盯著這扇門,眨了眨眸子,“師父不是一個人住這裏——”
“嗎”字還未出口,房門打開,裏麵正是那天接過寒天長劍的普通弟子。麵容頂多清秀,修為天賦也看不出什麼特殊。
盛隼蔚的話一下就卡在喉嚨裏。
他睜大眼,看看yh,再看看滿臉雲淡風輕的師父,震驚半晌,心口都氣得呼吸起伏:“他就住在您隔壁?”
“怎麼了。”風輕麵癱臉。
——怎麼了?
盛隼蔚隻覺得心尖壓下重重的悶。
那天從幻境出來後,師父那樣態度對待他,本來以盛隼蔚的性格必定悶悶氣結許久,但想到幻境裏自己選了小師妹,少年心間有幾根刺似的不自在——若是師父知道了……
他想到這,就有些不可抑的慌亂,從小師父對自己都好,若是知道了幻境的事,可能會失落,然後對自己沒以前那麼好……盛隼蔚倒不是貪圖那點好,他如今已經不是當年眼圈紅紅可憐巴巴的小孩兒了,是地位尊崇的人,也有令無數修真者羨慕的修煉天賦,早就不會抓著她的衣袖,哭著求她留在房間陪自己了——
盛隼蔚總是刻意不去想這些過往。太尷尬太黑曆史了。
每次被師父提起小時候的糗事,他都會麵無表情地臉紅,咬牙恨不得給她施噤聲咒。
可即便是……小時候那麼疼寵。
師父也沒有讓他睡在她隔壁。
不是剛剛收進門的外門弟子嗎?為什麼又送寒天劍,又離得這麼近?
脾氣暴躁的少年皇子立刻前一步,伸手就要抓那名弟子的衣領,氣昏頭冷著聲:“誰讓你住這裏的?”
話音剛落,旁邊仙尊微皺起眉,仙力彈在盛隼蔚手背上,立刻把他白皙皮膚擊紅一片。
她冷淡道,“當然是我讓的。”
盛隼蔚手背疼痛,下意識把手背遮在身後,紅起來的皮膚陣陣刺疼,他指尖微微抽了一下,咬住下唇瓣,委屈半晌才說:“…師父?”
“?”
yh看看這個npc,再看看那個。若有所思。
風輕看yh的表情猜測,對方大概在想這是什麼奇遇劇情?她有些好笑,對於徒弟糾纏的煩惱也消散了點,轉頭對盛隼蔚道:“我收的徒我送的劍,也是我讓他住這裏的,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