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檀指尖一點,男童手上的木棍子化作了木屑,與此同時,在場所有的凶器亦化作了碎屑。
男童嚇得哇哇大哭,被其母抱了起來,好生安慰。
其他村人猝不及防,麵麵相覷。
“走罷。”沈聽檀堪堪說罷,忽見一中年男子提著一竹籃紅棗、花生從不遠處走過來了。
紅棗、花生,意寓著早生貴子。
早生貴子本是好事,但用這種迷信且惡心的法子早生貴子可就不是甚麼好事了。
中年男子不明情況,問道:“‘拍喜’結束了麼?”
老婦人跌跌撞撞地到了兒子跟前,告狀道:“兒啊,來了兩個妖怪,‘拍喜’沒成。”
中年男子氣急敗壞地將竹籃一砸:“哪裏來的妖怪?‘拍喜’怎會沒成?我可不能斷子絕孫!”
老婦人一指:“便是這兩個妖怪。”
中年男子到了所謂的兩個妖怪麵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中身量矮些的那個妖怪,瞬間將“拍喜”一事拋到九霄雲外了,舔著臉道:“敢問美人芳名?”
沈聽檀立即擋在宋若素麵前,將宋若素擋得嚴嚴實實,宋若素順勢埋首於沈聽檀的蝴蝶骨中央,竊喜道:師尊不喜歡我被登徒子調/戲。
中年男子不滿地道:“我是在與美人說話,關你個程咬金甚麼事?”
宋若素環住沈聽檀的腰肢,從沈聽檀身後探出首來,扯謊道:“他才不是程咬金,他乃是我的夫君。”
聞言,沈聽檀怔了怔。
這宋若素曾在自己為其綁發帶之時,輕啄自己的唇瓣,玩笑說自己像極了其夫君。
未料到,這宋若素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說了。
宋若素明知沈聽檀十之八/九不會當場否認,卻拿怯生生的雙目望向沈聽檀。
沈聽檀的心髒被宋若素望得發軟,微微一笑,不作聲。
名花既然有主,采擷不得,中年男子即刻換了張麵孔,罵道:“死斷袖!”
宋若素沒好氣地道:“我斷袖斷得光明正大,倒是你,自己無能,無法令你娘子懷上身孕,便將罪過按在你娘子身上,弄了一出荒唐的‘拍喜’,實在是可笑可憐,我勸你不若你尋個大夫看看,或許還有得救。”
中年男子被傷了男性自尊,氣得結結巴巴地道:“你竟敢……竟敢汙蔑老子!老子……老子弄死你!”
他飛撲上去,卻是撲了個空,非但那牙尖嘴利的美人不見了蹤影,連自己素來柔順的娘子都消失了。
惟有一句話沒入了他的耳蝸:“記得去看大夫。”
他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奈何三個狗男女不知哪裏去了,有仇報不得。
跑得如此之快,果然是妖怪!
那淫/婦是何時勾搭上那兩個妖怪的?
除了老婦人,村人皆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他正愁有力沒處使,索性揮著拳頭一通亂打。
彈指間,沈聽檀、宋若素以及少女已在一裏之外了。
宋若素端詳著少女,問道:“你要往何處去?”
少女福了福身:“我喚作‘許蓮兒’,多謝兩位公子的救命之恩,來世我定結草銜環報答,這一世,我想回家,阿爹、阿娘、阿弟肯定想我了。”
宋若素提醒道:“你若回家去,必須快些搬遷,不然,你丈夫恐怕會找上門去。”
許蓮兒咬牙切齒地道:“他可不是我丈夫,那日,我正與爹娘一同趕集,不慎被人打暈了,待我醒來,我竟成了他的娘子。”
“這般說來,他應當不知你家住何處?”見許蓮兒頷首,宋若素附上沈聽檀的右耳道,“師尊,我們先送她回家可好?”
沈聽檀低聲道:“若素,她失了貞潔,怕是已回不了家了。”
有些人家不會接受失了貞潔的女兒。
宋若素堅持道:“師尊,弟子認為須得一試。”
“好罷。”沈聽檀瞧著許蓮兒道,“你家住何處?我們送你回家。”
未待許蓮兒作答,一把熟悉的聲音猝然響起:“若素想念師叔了麼?”
宋若素不及循聲望去,整副身體已落入了紀千離懷中。
他抬首一望,這紀千離不知何時長出了獠牙來,獠牙上還沾滿了新鮮的血液。
紀千離顯然剛殺了人,甚至是剛吃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