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和她同名,是個女性omega,來自邊遠星係,是星際聯盟帝國機甲學院的大三學生,今天學院假期後開學,原主乘飛船飛到母星,上了這趟前往首都的列車。
林紙冷靜了一會兒,在腦中仔細梳理了一遍當前的情況,緩過神來,又低頭看看手環投影的虛擬屏幕。
屏幕忽然一黑,熄了。
也許是手環沒電了,誰知道呢。
一陣隱隱的感覺襲來——像是有點想去洗手間。
林紙也正要找麵鏡子,親眼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這身體手腕纖細,一看就沒什麼力氣,皮膚倒是好得不像話,毫無瑕疵,白皙到驚人。
林紙看了眼鄰座。
回想剛剛屏幕上原主發出的消息,“幸好這回旁邊座位的人不胖,也不說話”,可見鄰座這個中年女人應該是個陌生人,和原主不認識。
林紙碰了碰中年女人的手肘,“請問你知不知道洗手間在哪?”
女人看了她一眼,仿佛頓了一秒,大概是在奇怪她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林紙淡定解釋:“我是第一次坐這趟車。”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眼神更奇怪了。
林紙心想:這句話哪裏說錯了嗎?
不過中年女人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過道走到頭,把手放在牆上的識別器上。”又補充,“移門會打開,裏麵的小門就是。”
林紙謝過她,站起來,小心地從她的膝蓋前擠出去。
過道對麵坐著個瘦小男人,腳邊放著個大行李箱,相當礙事,林紙看了行李箱一眼,心想,這麼大個兒,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
她穿過擁擠的車廂,來到兩節車廂的銜接處。
牆上確實有個不起眼的小屏幕,上麵有個手掌圖案,這也許就是紅發女人說的“識別器”,林紙試著把手按上去。
光滑無縫的車廂壁果然緩緩滑開了。
移門裏麵是相對獨立的空間,藏著三扇小門,每扇門上都鑲嵌著一塊小金屬牌,上麵是簡潔抽象的標誌,卻不是“男”和“女”。
金屬牌上鐫刻的,是各種機甲的剪影。
一隻機甲像隻大鳥,背後舒展著巨大的雙翼,一隻腦袋是倒三角形,如同戴著形狀奇怪的頭盔,還有一隻右臂特別粗,和左臂完全不成比例。
林紙推測,這裏是abo的世界,看這三間洗手間的意思,似乎是按照alpha、beta、omega分的。
鳥翅膀、三角頭和粗胳膊的機甲圖案,應該對應abo三種性別。
問題是,誰對應誰?
林紙仔細搜索了一遍腦中原主殘存的記憶。
漿糊成一坨,想不起來。
行吧,穿個越,遇到的第一個困難竟然是找不著洗手間。
車窗外的雨點更大了,敲打著玻璃,悶雷落得近,一聲連一聲,雖然隔著一層車廂壁,仍然震得人心髒亂顫。
鑲著粗胳膊機甲標誌的那扇門突然一動,有人從裏麵出來了。
是個男人。
林紙不知為什麼,有種直覺,覺得他是個alpha。
他比林紙高很多,唇冷峻地抿著,身上是件考究的藏青色軍裝款大翻領外套,金質徽章扣子在暗處閃著微光,和這節舊車廂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淡漠地在林紙臉上滑過,好像看到的不是人,是一個人形消防栓。
“不好意思……”
人形消防栓開口把他叫住。
“……請問哪間是omega的洗手間?”
男人停住腳步,低頭重新掃視林紙一眼。
他沒說話,眼神中卻毫無疑問地流露出一絲不屑。
林紙完全理解。類比一下,就像站在標著男女洗手間字樣的門口問哪個是男哪個是女,不是神經病,就是在找個拙劣的借口勾搭帥哥。
男人明顯把她當成了後一種。
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林紙正想轉身去找別人,男人抬了一下手。
他隨便指了指釘著三角頭牌子的那扇門,“那間。”
身後忽然傳來另一個人嬉笑的聲音。
“宮危,你這還沒到學院,就又撞上這朵爛桃花了?”
林紙回過頭。
另一個年輕男人靠在前麵一節車廂門口,身上穿著件印著骷髏頭的黑外套。
看來把人當消防栓的這位名叫宮危。
宮危這名字,林紙剛剛就在原主投影屏幕的消息裏看到過,她迅速地搜索了一遍腦中關於這個人的殘存記憶,可惜完全沒想出來。
不過這個叫宮危的,確實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雖然熟悉,卻很冷漠,他身上的禮貌疏離如同一層薄冰,下麵隱約透出傲慢的影子。
林紙心想:真拽。好像火車是他家的一樣。
宮危沒說話,也沒再看林紙,從她身邊經過時,後背緊貼著車廂壁,用一隻手壓住外套前襟,刻意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他伸手去按前麵一節車廂隔門上的識別器。
隔著朦朧的玻璃,也能看得出,門裏是一節更好的車廂,座椅寬大,人也很少,比起這節車廂來,要整潔從容得多了。
骷髏外套男跟在他身後,繼續說道:“這個什麼林紙,成績稀爛,把心思全都用在這種地方,上學期就像跟蹤狂一樣,到處追著你跑,現在又來?還‘請問哪間是omega的洗手間’,”他捏細嗓子模仿女聲,“虧她怎麼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