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隻點了一盞床頭燈，俞飛飛的手吃痛，受驚抬眼，一下就對上了賀歸舟氣急心疼的視線。
俞飛飛萬萬沒想到，賀歸舟這麼晚了竟然還會來醫院，還那麼湊巧剛好看到他扇自己耳光，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紅著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賀歸舟。
賀歸舟看著從俞飛飛腿上滑落到一邊的電腦，立刻明白了，果斷地把電腦蓋上，收到一邊，將u盤也拔了下來，放進了自己兜裏。
俞飛飛腦子一片空白，就那麼僵著有些發冷的身體，看著賀歸舟收走電腦和u盤，再走回病床邊。
賀歸舟屈起一條長腿，跪在病床上，穩穩地將俞飛飛的兩隻手抓牢，緩緩展開，猛地一用力，左右開弓，往自己臉上各扇了一個耳光。
隨著劈啪清脆的兩聲響起，俞飛飛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雙手捧住了賀歸舟被扇紅的臉頰，嗚咽出聲：“不要！”
“要！”
賀歸舟語氣堅定，沉聲說道：“這件事是因我而起，你在其中無辜受害，應該受懲罰的是我，怎麼都不該是你。”
賀歸舟低下頭，在燈光下看見了俞飛飛那雙漂亮眼睛中溢出的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俞飛飛一個溫和愛笑的男孩，這麼短時間，被他弄哭不止一次了。
賀歸舟伸出大拇指，摸了摸眼角溫熱的水珠，愧疚心酸地恨不得再扇自己兩下。
幾乎是乞求般地低聲下氣說道：“小飛，別再……那樣了，我看見你那樣……比打我十個耳光還疼，真的疼……”
說完抓起俞飛飛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按在了自己起伏得厲害的胸口，低低懇求：“求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不要再傷害自己……”
一顆滾燙的水珠滴在了俞飛飛手背上，洇開，滲透到了毛孔中，直穿心髒。
俞飛飛此刻能夠透過這滴眼淚，深切感受到賀歸舟的心痛愧悔。
平常那樣高冷的一個大男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聲下氣地半跪在麵前求他不要傷害自己。
俞飛飛本就柔軟的心髒，幾乎被這滴淚完全滲透，浸泡得更加酸澀柔軟，完全不能自已地貼著賀歸舟的胸口哭了出來。
腦子一空，開始語無倫次地交代自己的問題：“不怪你！是我！是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那天從你家回去，我就夢見了你，我夢見我們……”
“那時候才發現，我原來對男人有感覺！”
“你對我越好，我就夢見你越多！”
“我完全控製不了，晚上總是會夢到你！”
“你進房間的時候，我以為我在做夢，才會對你那樣！”
“不是你，是我有問題！”
“我不該對你有邪念，那一巴掌，不是為了懲罰，是要打醒我自己！”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離我遠一點，我慢慢就好了！”
“你不需要這麼愧疚，不要對我這麼好，我受不起！”
“我以後會控製住自己，絕不會打擾你！”
俞飛飛越說越快，越說越亂，卻完全控製不住，什麼時候整個人被賀歸舟抱起來攏進了懷裏都不知道。
賀歸舟此刻整個人都震驚喜悅得難以自持，每根汗毛都在跳舞，情不自禁地把人鎖在自己懷裏，生怕一鬆手，人跑了，再發現隻不過是一場夢。
俞飛飛帶著哭腔的話語還在不斷飄入耳朵，賀歸舟終於確定自己沒聽錯。
他這是修了幾輩子，上天才賜給他這麼個心思如此單純，感情如此赤誠純粹的心肝寶貝？
對比之下，賀歸舟覺得自己簡直不像個男人，連表白這種事，都要對方先開口，還是這樣委屈自責地開口。
可懷裏的小東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對一個同樣愛著他的人表白。
話裏話外都透出喜歡賀歸舟是一種褻瀆神靈，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還在不停地懺悔。
賀歸舟忍無可忍，直接勾起俞飛飛的下巴，低頭用行動直接封住了俞飛飛沒說完的話。
臉挨著臉，唇貼著唇，放肆至極地掃蕩了一番。
纏綿許久之後，吻著嘴角說道：“我對你的邪念，更早，更多，給點時間，讓我也交代一下？嗯？”
沒等俞飛飛反應過來，賀歸舟已經開始了。
“小飛……寶貝兒……對不起，我是患得患失個膽小鬼，表白這種事都不如我的小飛勇敢。”
“我早就喜歡上你了！”
“從那天你喝醉酒，我帶你回家的那個晚上，我就對你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