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質看到師兄就那麼飛出去了,也覺得特別不可思議,可他又沒在店裏感受到鬼氣,不像是鬼怪所為。故而他覺得應該是有什麼靈之類的在守護這家店,這在古玩店裏也是有的,古物多有靈嘛。
朱昌看左右占不著便宜,還被人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憤憤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對著相宜齋啐了一口,大步離開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柳文質一臉歉意。
“你那師兄到底什麼情況?”林葉銜自然不會認為那人是柳文質特地帶來砸場子的。
柳文質一看就是真的憨,沒有心眼的那種人。而那位師兄看似性格直接,但眉眼間飄忽不定,透露著算計。
“抱歉,朱師兄是前幾天才進聞蒼觀的。前些日子道教發生了一些事,為了規範大家修行,一些偏遠的沒有多少香客的小道觀,為方便管理,都被關了,道士們則被分配到各大道觀。師兄就是跟著他師父被分配到聞蒼觀的。”柳文質解釋道。
柳文質所說的道教發生的事,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跟被林葉銜砸了老巢的老道有關。
“那他這行事作派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他是想砸你們招牌呢?”林葉銜問。他對聞蒼觀印象還不錯,不過若換作不了解的,遇到這種道士,還不得把聞蒼觀拉進黑名單?
柳文質歎了口氣:“朱師兄在觀中並沒有像今天這麼激進,不過也一直很積極地表現,希望得到認可。聞蒼觀本就大,能人也多,朱師兄可能因為一直沒抓住機會,有些急躁了。我代他向你道歉。”
想來,也就隻有柳文質這種憨憨才會帶著這種人玩。
“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林葉銜不會殃及無辜。
“我再看看玉吧。”他剛才隻看了一半。
林葉銜剛應了,柳文質的手機就響了。
接了電話,那邊似乎遇到了棘手的問題,讓柳文質現在就回去。
柳文質隻能連聲和林葉銜說抱歉,就匆匆往回趕。
林葉銜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是賀崇澤泡的。同樣的茶,賀崇澤泡出來就格外好喝。
“以後不要這麼把人丟出去,被看到人憑空飛出去,不好解釋。”林葉銜提醒。
賀崇澤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悠然地喝著茶。
林葉銜不再多言,反正那種人,不被丟出去,也得被他打出去。
大概是中午吃得太飽了,下午林葉銜開始犯困。如果沒有賀崇澤,他肯定得撐著,等困勁兒過去。但現在有賀崇澤看店,他完全可以睡個午覺。
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個偷懶的老板,且對“辛勤的員工”還是很不錯的,他還特地點了兩杯奶茶。一杯給賀崇澤看店喝,另一杯放冰箱裏,等他起床再喝。
賀崇澤喝著去糖的奶茶,不是太明白林葉銜為什麼喜歡這玩意兒,想到林葉銜年紀還小,喜歡這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好像也正常。
劈啪的珠簾聲並沒讓賀崇澤投出目光,下一刻,一個人坐到了賀崇澤對麵。
賀崇澤抬眼一看,微微露出意外的表情:“你怎麼來了?”
來人麵無表情,卻不存在任何危險和威脅,聲音冷清得像剛從雪地裏撈出:“聽說你被喚醒了,大家都很高興。”
這樣的語氣配上這樣的表情,真的看不出高興在哪兒。
賀崇澤卻像很習慣了:“再怎麼高興,也不至於派你來看我吧?你也是難得了,居然願意離開北城。”
來人是他的老朋友——寒昭歌。
寒昭歌有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雪白的長發束得很高,不似年老的銀白,更像是染的雪白。臉色也如雪一樣蒼白,給人一種病態感,但實際上他健康得很。
“本也不應該我來,但凱風臨時被事情絆住了,脫不開身;江瀧在之前的火災中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閉關修養。”寒昭歌淡淡地說,灰色的眼睛認真地看著賀崇澤,像是要把他上下看好了,回去好跟那兩個人交待。
他說的火災,正是林葉銜出生的那一場。
“聽安魂處說你是因為陰婚才被喚醒的。還是和那個邪靈。怎麼樣?合得來嗎?”寒昭歌問,就像老友之間的關懷。
“剛接觸,還說不準。不過他還挺好學的,教他東西學得很快。”賀崇澤淺淺地笑了笑。
寒昭歌眼中閃過詫異:“你教他?你的耐心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
賀崇澤略顯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道:“可能是睡太久,還沒全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