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海人帶著解救的產屋敷直哉,趕到這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月彥幫無慘擋劍的那一幕。
羽田家主帶人擋住小越海人,示意羽田信長徹底殺了月彥和無慘,不留後患,羽田信長遲疑的瞬間對上了無慘越發猩紅的眼睛。
那眼睛裏有令人膽寒的殺意,他毫不懷疑,如果此番鬼舞辻無慘沒有死,那麼以後自己一定會死在他手裏。
他帶人朝月彥和無慘殺去,月彥抱著無慘翻滾一圈避開攻擊,勾起腳邊長劍,施展劍招擊退他們,然後拉起無慘,帶著他向著小越海人那邊撤退。
眼睛裏流出的血糊了無慘滿臉,他的眼前隻剩血紅,空氣裏濃重刺鼻的血腥味如同鉤子一般,鑽進他的身體裏。
身上開始發熱,血肉心髒如同被焚燒,身體裏有什麼東西被血腥味喚醒了,開始在他的四肢百骸裏橫衝直撞,血液開始沸騰。
他迷迷糊糊,跌跌撞撞,被高大的身影護在身後,四周刀劍劈砍來,卻絲毫傷不了他。
“耀耀,待會我會用盡全力為你開出一條道,”月彥回頭對無慘說,“你立刻往你兄長那邊跑。”
“那你呢?”無慘看著月彥身上咕嚕咕嚕冒血的傷口,愣愣地問。
“我在你身後保護你,”月彥附在無慘耳邊說,“記住,用力跑,別回頭。”
“哥哥,我們說好一起死的。”無慘不退了,站在原地,拽著月彥的衣服,“你不要丟下我先死。”
月彥回他一笑,嘴裏湧出一口血,語氣堅定道:“我不會死的,你相信我。”
無慘一點都不相信他。
他現在太痛苦了,看著眼前麵目猙獰的人和寒光四溢的刀劍,他想也許死在這時候是最好的。
和哥哥一起,手牽手死在盛大的期待裏。
喧鬧和刀劍聲就是對他們最大的祝福。
看著無慘眼裏湧現的甘願與期待,月彥心裏咯噔一聲。
不會吧……
這小變態不是最怕死的嗎?
“哥哥,我不跑,我要待在你身邊。”無慘扯住月彥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
“耀耀,你剛才答應過我一個條件,”月彥扯開無慘的手,“現在我要你活下去!”
無慘被甩的一個踉蹌,聽著月彥不容拒絕的語氣,他身體劇烈顫抖,聲音像是幹涸河岸上垂死的魚,嘶啞無力,“不行,哥哥,求你了,別丟下我。”
一個強大的劍招以月彥為起點,劈向院門那邊,劍招威勢逼人,斬出的瞬間同時溢出無數含著冷光的圓形月刃。
如同摩西分海一般,混亂的人群被分開一條狹窄通道。
“跑!”月彥將無慘往前一推,無慘拽著他的衣服死不鬆手,眼裏是誰也撼動不了的堅決,“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耀耀,看著我。”月彥抓著他的肩膀,目光直視著無慘的眼睛。
無慘抬頭,看到月彥漆黑的雙眸忽地變成了金瞳,琥珀似地泛著金光,高貴神聖不可侵犯。
無慘的瞳孔劇震,張口說不出話來。
神明,他的哥哥是來拯救他的神明。
無慘耳邊傳來虛幻的聲音,“你往前跑,我會去到你身邊,相信我。”
像是被蠱惑了,他的腳不受控製地沿著斬開的道路奔跑,他已經分不清現在身在何方了,腦海裏隻有一道聲音,就是“跑,往前跑,別回頭。”
雙腿發軟,渾身無力,他幾乎感受不到自己還存在於這個世界,被地上的屍體絆到再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向著神明指引的方向前進,好像到了那個地方,他就能滿足自己所有的幻想。
“無慘!”產屋敷直哉快步跑過來,接住又要摔倒在地的無慘,帶著人迅速回到產屋敷家的保護圈。
無慘回頭,視線裏隻有模糊的紅色,還有紅色世界裏那個高大的王一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