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青年繼續把玩手中眼珠,語氣溫和:“三成利啊……很厚了呢!就這麼處理吧。”

刀疤男人頓時鬆一口氣,咧嘴露出笑容,一疊聲地道謝:“謝謝沈哥!謝謝沈哥!那我……這就去處理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

金發青年手指和腳尖的動作突得停了,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刀疤男人,說出的話讓對方瞬間癱倒。他說:“積分的事是解決了……那我呢?我信任你才讓你帶領小隊,你卻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辜負了我的信任——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呢?”

寬闊空曠的大廳再次落針可聞。刀疤男人臉上的肌肉因恐懼而抖動,豆大的冷汗沿著他慘白的麵皮流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西裝男人這才開口:“秋雨,算了吧!他以後都不敢了,看在我的麵子上……”

沈秋雨:“你的麵子?什麼麵子?比我的麵子還重要?”

西裝男人頓時啞然。

“這樣不行啊!‘蜉蝣’可不是黑工廠,外圍成員隻要上交一定積分商品,就能獲得庇佑。所以才會有源源不斷的玩家想加入我們。”沈秋雨勾起唇角,“可是你們卻虛報多收,一個個吃得腦滿腸肥……是覺得我太蠢太好騙?”

刀疤男人下意識反駁,驚慌道:“不!不是的!沈哥你聽我解釋!”

沈秋雨意外地好說話:“行啊,你解釋吧。”那隻鮮紅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刀疤男人,仔細看就會發現:那竟不是美瞳,而是一隻義眼。

理由自然是找不到的,所有能出口的話都是狡辯而已。刀疤男人佝僂了脊背,麵如死灰。

“沒有異議了?那就確定處罰吧。嗯……”沈秋雨一臉無趣地站起身,對壯漢說,“五哥,帶他下去給老頭子做個伴吧。哎等等,是不是已經有人了?我這記性不大好啊,那人還在嗎?瘋了還是被吃了?”

被叫“五哥”的壯漢謙卑地彎下腰,耐心解釋:“瘋了後按慣例做成飼料,最後被吃了。”

“這樣啊……真沒意思。希望這次能撐久一點。”說完,沈秋雨就準備離開。

西裝男人叫住了他,僵硬地擠出討好笑臉:“秋雨啊,這個懲罰會不會太重?他畢竟是經我審核加入的,也算我手下……”

“所以七哥是想被追究連帶責任?”沈秋雨站在一座玻璃展櫃前,歪頭詢問。金色的發絲半數傾斜而下,擋住了他的紅色義眼,僅露出的那隻棕色眼睛,剔透如琥珀,卻不含絲毫情緒,比義眼還要冰冷、空洞。

“怎、怎麼會……”西裝男人連忙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也不再開口求情。癱倒的刀疤男人對自己即將麵對什麼毫無所知。如果知道,肯定會跳起來拚死一搏吧——雖然搏不搏下場都一樣。

“真可惜……七哥的眼睛我想要很久了呢!”沈秋雨轉身打開玻璃展櫃,綻開一個溫柔的笑,“你、楚楚、五哥,還有在外地的四哥,隻差你們四個,我們全家人就能齊聚了呢!”

三米多高的玻璃展櫃,被隔板隔成十五層,每一層都擺滿了大小相同的玻璃罐。而每個玻璃罐裏都充滿了福爾馬林溶液,溶液裏懸浮著一顆眼球,屬於人類的眼球。

展櫃最上層的眼球明顯是被粗暴取出的,多少帶著些人體的神經組織,球體也有破損變形。越到下層,眼球被剝離得越是完美,光滑如琉璃球。

而在與沈秋雨視線平齊的一層,有著五個空的玻璃罐。

“撲通”一聲,在趙楚楚和西裝男人的心髒重重一跳,沈秋雨手中的玩具落進溶液。空的玻璃罐,隻剩下了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