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場平靜,都是所有人背負前行而造就,可若有一天,一個人不再背負,那這平靜便如泡沫一般易碎。
三百年後。
馮逸城不知是何緣故,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迅速席卷全城,不過一月,馮逸城八萬人中,已有十分之一染上此疫。
生病之人起初靈力大增,可沒過多久,屬性之花便會逐漸消失,緊接著,身體之上從中心往四肢長出紅黑色的血痕,靈力的增長更是到達一個新的境界,與此同時,人也會變得暴躁易怒而發動攻擊,待周身都長滿血痕之後,靈力開始消散,之後,人便會陷入癲狂。
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一些失去靈力的修靈師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而選擇自盡,可自盡之後,便會瞬間被吸食周身血肉而成為枯骨,這些枯骨仿若被操縱一樣,見人便會發動攻擊,無論是被活人還是枯骨攻擊,隻要輕微沾染上他們的靈力,所有被攻擊之人,也會因此染上疫病。
奈落城內,張珺涵,高珞淵與張翊涵齊聚城主府。
“兄長怎麼有空過來?”
“珺涵,馮逸城出了‘骨誘’,如今祝前輩不在,你可有辦法?”
“‘骨誘’?從未聽過,有何症狀?”
聽完張翊涵的描述後,張珺涵瞳孔驚縮,他在師父的醫書上看到過這個疫病,生人傳播還可強行鎮壓,但這個病情的最可怕之處,便是在於死人才是傳播最為主要的途徑,他們不會受傷,沒有痛苦,隻會攻擊。
雖不知究竟因何而起,但這個疫情在坼浮大陸之上,除了兩萬年前在曲徑通幽出現過,便就消失了,他也曾問及師父,不過卻被師父訓斥一番,便再也沒有提及了,如今這個疫情重現,甚為疑惑的問道,“‘骨誘’多出現於潮濕悶熱的山地,馮逸城處在平原之上,又有陣法加持,氣候溫潤,如今已經十月,馮逸城正是少雨寒涼之時,又怎會感染這個病?”
“不知道,隻不過此病來勢洶洶,短短一月,馮逸城內已有十分之一感染。”
“這麼快?這麼說來,馮逸城豈非有一半修靈師都染上此疫?兄長,馮逸城乃是梁家與雲霄交界之地,由陛下與梁城主共管,如今他們怎麼處置?”
“是,坼浮之上,修靈師不過兩成,馮逸城雖多些,也不過三成之數,梁城主束手無策,以梁家城池為條件,求陛下派遣藥師。”
“他倒舍得。”張珺涵略帶嘲諷,隨即又看向高珞淵,問道,“珞淵師兄,此事你怎麼看?”
“梁城主未必是真心相送,隻是如今,有淩鈞賢在,他不得不送。至於陛下,翊涵師兄,你覺得呢?”
張翊涵陷入沉默,有些事情心照不宣,高珞淵能說,他卻不能,陛下誌在坼浮,就算此刻是乘人之危,可與利益比起來,聲名算什麼?何況此事有淩鈞賢在,誰又能說是乘人之危呢?短暫沉默過後,他說道,“珞淵,你所言不無道理,隻是如今,陛下會派遣誰去?”
三人皆是心知肚明,於公於私,張珺涵這位曲徑通幽的少穀主自然逃脫不了,張珺涵便所幸直接說了一句,“兄長,此事莫要插手,若我真去馮逸城,不管是何理由,在一切未平息之前,朝堂莫要踏足。”
“我明白,”張翊涵被他突然的嚴厲震驚,卻也知道如今的處境並不樂觀的,叮囑道,“疫情之下,生死難料,自保再說後果。”
氛圍詭異降至冰點,高珞淵不得已打破。“珺涵,你說陛下會以什麼樣的理由讓你去馮逸城?”
“珞淵師兄,你覺得,馮逸城如今的局勢,還能等我兩三個月?”
“那少穀主曲徑通幽‘醫者仁心’,你當真能視若無睹?”
“我不是讓梁家子弟回了馮逸城嗎?”
“也是。”
張翊涵清楚自家弟弟不會主動插手此事,雖有些悲天憫人卻也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三人誰也不說離開,在城主府內悠然的喝起茶來。大約一個時辰,淩鑠賢出現在此,三人尚未起身行禮,便聽到淩鑠賢出言,“珺涵,此次馮逸城的疫情,你可知曉?”
“太子殿下,略有耳聞。”
“珺涵,你乃祝穀主的親傳弟子,你可知這個疫情究竟因何而起?如何傳播?怎麼治愈?”
張珺涵搖了搖頭,“殿下,此事宮中的藥師有何說法?”
“宮中藥師似乎認定此病為‘骨誘’,靠靈力傳播,無人敢去馮逸城,也就是開了方子,但無甚療效。珺涵,你可願去馮逸城助百姓度過此關?”
“珺涵資曆尚淺,宮中藥師尚無治愈之法,珺涵也無能為力,如今能做的,便是在曲徑通幽,看看師父的手劄與各種醫書,以尋求治愈之法。”
“珺涵,我以雲霄太子身份求你,此刻祝前輩不在,隻有你能救馮逸城。”
麵對淩鑠賢的下跪,張珺涵不為所動,反倒是高珞淵略帶薄怒,“太子殿下,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