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飛快地點頭。此刻他也顧不上旁的,滿腦子隻想著解決疼痛和腫脹不適之感。
葉問今特地給他備了一個木桶,一般患者是用不到的,最多隻用一個痰盂就足夠。
她如同往常一般給他進行麻醉,不過麻醉程度用不著太深,這次的目的是排出膿液,解除其內的壓力,幫助炎症快速消退。
接著從器械盒中拿出一把小刀,刀柄細長,刀刃隻有一般匕首的四分之一寬,與手術刀的形製相似。
“王二娘,最好別看。”她沉著地說。
“沒事”
她本想再勸勸王二娘,畢竟得犯好一會兒惡心。後又覺得既是她丈夫,應當是如何不適的畫麵都能接受。
要是往壞去想,說不定王二娘此時倒正想看這人渣被人刀割呢。
她執著刀,刀刃剛從牙齦隆起的最高處刺入,膿液就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從傷口裏湧出,頗有火山噴發的氣勢。
很快他的口腔底部充滿了渾濁的液體。從牙齦裏溢出的竟已不是鮮紅的血液,而是混著血絲的黃白色膿液。
“漱口,吐桶裏。”
葉問今遞給他一碗放涼了的水。昨日就知道他會再來,今早特地煮沸備在後堂。
膿液、血液和水混合著唾液一起被吐到桶裏。
站在半米遠的王二娘趕緊捂住了鼻子。
好臭。
她曾認為世上最難以忍受的氣味是自己每日接觸廚餘的酸臭。
未曾想,這膿液的氣味,不似羊肉的膻臭也不似海鮮的腥臭,而是一種腐臭。
明明隻是氣味,卻讓人真實的感覺到其濃稠之勢,每聞一秒都像渾身浸在放了十天的蛋液裏一般粘稠而令人作嘔。
王二娘開始反胃,覺得胸口有異物往上頂,後退了兩步。
而麵前的年輕女子卻是一言不發,甚至連呼吸都不受影響。
小胡子吐掉口內的膿液後再次躺在牙椅上張開嘴,葉問今夾起兩塊棉花,從傷口的遠處擠到近處,這次的液體量減少了許多,血液的含量也比之前要多。
如此反複幾次後再也沒有膿液和血液流出,小胡子的牙齦腫脹立竿見影的消退了。
他的麵色也比剛來的時候放鬆了許多,不再是痛苦萬分的樣子。
葉問今將沾滿膿液的手套丟進桶內,說道:“注意不要吃熱的、刺激的食物。待傷口好後,每餐後漱口保持清潔。”
本想說每日刷牙,卻想起這普通人家連牙刷是何物都不知,便改說漱口了。
“葉大夫,多少錢。”王二娘問道。
她指指櫃台,說道:“裏頭有價目表。”
爺爺打著算盤,見著來人是前幾日來的無禮男子,隻說:“手術費一百五十文,麻藥費五十文,器械費五十文。總的二百五。”
“爺爺,給他開個消炎止疼的藥。”葉問今在外頭邊整理器械邊說。
“我有藥,不需再開。”小胡子急匆地將藥方拿出來給爺爺看。
“這藥均是做進補用,無消炎止痛的作用,開這藥是為何?”
一看右下角“忠義堂”的印子,這下子爺爺懂了。這是自己的侄兒在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