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程澈坦白地說,“但我想為他求個情。”
“嗬……”申薔的笑聲裏似乎帶了點無奈,又像是鄙薄,“傻小子,躲債躲了這麼些年,還沒看清楚人情冷暖嗎?你今天放過了他,以後他可能是你最大的競爭對手,一樣要來搞你,何必將隱患留到以後?”
程澈:“藝人一直都是層出不窮的,沒有他做競爭對手,也會有別人,我不可能用這種方法打垮所有的對手,我能做好的隻是自己,也隻有自己。”
眾所周知的道理,但能做到的並不多。
申薔也很清楚。
但事到如今,在商海裏沉浮多年的申薔即使還殘存某些善良的理念,也不可能完全以這些理念為行為準則了。
程澈沒有被這些年顛沛流離仰人鼻息的生活搞成憤世嫉俗和貪婪陰狠的模樣,看起來還保有一些純粹和善念,這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某種反諷?是來提醒申薔,總有人不會隨波逐流?不會落井下石?不會跟紅頂白?
想起與申霆的數次交鋒,落井下石這種事情,她可是幹得熟門熟路。
又或者,程澈現在所展現出來的一切,不過是種偽裝?讓她多多相信他顧念他一種表演?
於是申薔含混了這個話題,隻說:“那就做好你自己,別的事情少管。”
她用了一貫對付下屬的語氣,在程澈聽來卻已經有些嚴厲。他說“知道了”,然後調整了一下情緒,問:“還失眠嗎?”
他雖然避開了她的鋒芒,但她很清楚他隻是避開了,並不是妥協。
她忽然對他多了那麼一點興味,想看看這個人會不會最終破功露出真麵目,又或者會不會在他羽翼漸豐之後開始跟她對著幹、甚至將她踐踏在腳下?
“倒是沒有失眠,不過睡得也一般。我發現啊,睡得最好的時候,居然是在你懷裏那一次。”申薔玩味兒地說著,又勾出了有餘韻的尾音。
程澈莫名想起她問他“想睡一會麼”的情景,想起她身上的痕跡,想起她在自己懷中的模樣,仿佛那溫熱嬌軟的觸感仍在手中和懷裏。
一時又控製不住的臉熱心跳,他才驚覺最開始申薔那句“男人總會對第一次的對象念念不忘”這句話並不是敷衍他也不是隨便說說,而是真的在告誡他。
“喂,小橙子,怎麼不說話?”申薔在手機那邊問。
“小橙子?”程澈第一次聽到她這樣叫自己,“是叫我?”
“是啊,可愛嗎?”申薔的語氣好像挺得意。
“沒有被人這樣叫過,怪怪的……”程澈立馬改口,“挺可愛的!”
申薔大笑起來,說:“你說話不行,知錯就改的功夫倒是很到家。”
程澈:“為什麼叫我小橙子?因為姓程?”
“嗯,想來想去好像就這個稱呼比較可愛。”申薔笑著說,“小澈澈好蠢,阿澈又像在拍古裝片,程程?聽著好肉麻啊。”
程澈的唇角已經不自覺地微微勾起,問她:“為什麼想著給我起個昵……名字?”
“就是昵稱啊。”申薔笑,“你也得給我起一個。”
程澈生出一種他們在認真談戀愛的錯覺。
不是隻有戀愛中的情侶才會做這種事情嗎?
可他也記得申薔說過,在陪伴她的期間,要盡量按照她的來讓她開心。
這應該也是一部分吧。
於是他說:“好,我想想。”似乎聽著申薔打了個小小的嗬欠,他說,“早點休息。”
她最後逗了他一句:“住隔壁就好了,我直接去你懷裏睡,這樣睡眠質量比較好。”
沒想到他說:“我記住了,如果可以的話,盡量住你隔壁。”
申薔:“?”
“晚安。”他說。
說了晚安,掛斷電話,申薔撇嘴——怎麼好像撩人反被撩了?
養的不知是狗是狼。
申薔忽而生出這種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