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了老伯,一行人重新上路,隻是眾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微妙了起來,往日裏最活潑的陳湛空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程漾也一直神思不屬的模樣躲在車廂中不出來,趕車的老吳扯了扯馬韁繩,歎了口氣——這麼安靜還真有些不習慣了。
程漾拿著自己那卷最喜歡的史書發呆,自己來到這裏將近一個月了,從一開始發現這世界太過奇異的驚慌、不知所措,到新鮮、看什麼都覺得新奇,再到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的平靜。
可是習慣隻是習慣而已。
他既然來到這裏,總得有件事可以做,有個目標要奔赴,難不成真的就是安安心心待在許幸舟身邊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將軍夫人?每天吃吃喝喝養膘?
不是說許幸舟不好的意思,就是覺得身為一個男人,這麼活著未免太窩囊了一些。
好在程漾也不是特別糾結的人,在心中擱下的事兒暫時解決不了也沒再消沉下去,反而對一反常態的陳湛空燃起了新的興趣。
“你說陳二?”
許幸舟聽他問起陳湛空有些吃驚,想了想卻是搖頭:“這是陳二的傷心事,我若是跟你說了,定然會勾起他不願想起來的往事,還是別問了。”
程漾看出他的為難,便從善如流點點頭,果真沒再追問下去,轉身回了車廂,繼續看書解悶子,許幸舟看著他的背影皺起眉,眼神中有些許疑惑。
之前這小少爺顯露出來的聰明和機靈,他可以理解為小少爺本就這般聰明,隻不過之前被過於任性的表象掩蓋住了,後來小少爺變得乖巧聽話了些,他也可以認為小少爺是在自己不熟悉的地盤,張牙舞爪不到哪兒去。
但一個人若是從蠻不講理到通情達理,需要邁的坎兒可多了。
這個人當真是那個在他府邸上大吵大嚷的那個小少爺嗎?從生死關頭走過那一遭,當真正的引起人這麼大的變化?
於是某天,就有人偶然撞見許幸舟拉著應宇,兩個人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東西,再想起最近將軍夫人好像對陳湛空特別的感興趣,一個堪稱聳人聽聞的謠言就這麼傳了出來。
不好啦!將軍和夫人雙雙出牆啦!
起初並沒有人相信這個謠言,畢竟前段時間兩個人好的蜜裏調油一樣,將軍還給公子擺飯吃,那股子膩歪勁兒簡直了。
但是傳話的人是看起來憨厚老實無比可信的車夫老吳,眾人也就變成了將信將疑,最後見將軍和將軍夫人幾乎整日裏說不上一句話,這個謠言便傳的越來越真。
而與此同時,身為出牆對象之一的陳湛空也莫名其妙遭受到了一些明裏暗裏的譴責視線和小小的排擠。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陳湛空終於有一天忍無可忍爆發了,揪住了那幾個總是拿奇怪眼神看他的人,又是威逼又是恐嚇追問了好一番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插足”了將軍和夫人,頓時一臉如遭雷劈。
他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對麵的人嚴肅點頭。
他又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那輛馬車:“嫂子?”
對麵的人皺著眉用譴責的眼神看著他,並且更加嚴肅的點頭。
陳湛空頓時瘋了,扯了那幾個人去找許幸舟,要力證自己的清白,恰巧在半路上遇到了程漾,程漾見到他就眼睛一亮衝他招手:“陳二,你過來一下!”
陳湛空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但是在身後幾個人“在我們麵前居然還敢這樣”的眼神攻勢之下,頓時覺得前進的腳步有些困難,他走了兩步然後停了下來,掙紮道:“有什麼事?不然就在這裏說吧!”
程漾疑惑道:“這個時候你跟我在這客氣什麼?快過來快過來,有好東西讓你看!”
“什麼好東西?”
陳湛空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過去,許幸舟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他慌亂中一個激靈轉身麵對著許幸舟站定大聲道:“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嫂子叫我做什麼!將軍你別亂想!”
程漾:“……”
這孩子最近自閉給閉傻了?
許幸舟明顯對最近的傳聞也有所耳聞,但是他沒有給陳湛空解圍,隻是挑眉看他,頗有要陳湛空給一個解釋的意味。
陳湛空覺得自己要委屈哭了。
好在這時場地中間還是有一個人存在理智的,程漾奇怪的看著氣氛僵硬的眾人,實在搞不清楚他們在搞什麼,隻好放棄理解這群人的想法,對著許幸舟招手:“剛剛想找你來著,既然你也來了,便一起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