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收了個下屬。
程漾被這個奇怪的進展弄得頭暈眼花,坐到一旁石凳上,還覺得現在不過是一場夢:“你們怎麼這麼隨便的!?”
宋憶一臉震驚:“先生都能做出如此神器,還不值得宋某追隨左右?”
程漾隻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許幸舟。
“宋先生有大才,如果願意跟著我們夫夫二人,我們自當感激不盡。”
許幸舟替他應承下來,宋憶頗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要追隨先生,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說可以那就行。”
程漾看著他的表情略微皺了皺眉,語氣裏有些生硬。
“雖然不清楚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們,但是請宋先生尊重他。”
“行行行,尊重尊重。”
宋憶暗戳戳對唇角微微勾起的許幸舟翻了個白眼,見好就收,又笑嘻嘻湊過去:“聽說先生想要吃排骨?”
程漾雖然被這奇怪的進程惹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對於這個話題他還是比較願意繼續聊一聊的。
他點了點頭,又往那處籬笆看了一眼:“這就是那頭野豬撞的……”
“沒錯,”宋憶笑嘻嘻:“那野物已經送去了閻羅殿,等下我就給先生露一手,讓您瞧瞧什麼叫做好手藝。”
說著他就坐不住了,話音還沒落就興致勃勃地擼起袖子衝了出去。
坐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的程漾:“……”
程漾:“?”
許幸舟坐在他身邊,伸手給他倒了杯茶:“這個宋憶是我友人的朋友,有大才但一向不喜拘束。我曾多次邀他來軍中都被他婉拒,今天幸虧有你。”
程漾回頭看了一眼宋憶鑽進的廚房位置,倒沒有什麼異議:“既然是有才之人,能留在身邊當然是好的。”
還有半句話他沒說出口,話在舌尖滾了半圈,又壓了回去,端著茶杯小口小口抿,神色淡淡。
許幸舟身邊那些各式各樣的人,現在看來有些門客的感覺。
如今又來了一個宋憶……
許幸舟這些所作所為,頗有些招兵買馬的意味,看起來被皇帝捏在手心裏隨意擺弄,還是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但如果真的存了這份心思,也做得這般坦然了,對自己說上一兩句又如何?
就算他真的如同陳湛空所說的那般不善言辭,也足夠小心謹慎,但瞞成這樣……
理智上程漾知道許幸舟這樣做是合情合理的,甚至如果異地處之,他可能也會這麼選擇。
但感性卻不管什麼情和理,死命拉扯,扯的他心裏沒來由得有些酸澀。
他深吸一口氣,垂眸看著清澈的茶水。
沒關係,慢慢來總會好些。
他自我安慰。
最起碼,這人做事沒有避開他不是?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凝滯,陳湛空舉著一把野蔥回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老老實實坐在一旁剝蔥皮,用眼神問詢許幸舟究竟發生了什麼。
許幸舟隨意掃了他一眼就收回眼神,並沒有注意他到他的意思,隻是盯著小少爺認真喝茶的側顏。他看得認真,自然沒錯過小少爺眼神中極力隱藏的落寞。
“隻是為了多份自保之力,也想護身邊之人周全,其餘的我沒想過。”
程漾一愣,隨後驚訝抬眼看他,許幸舟笑了一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
“所以不用擔心。”
宋憶倚在廚房門口,不知道把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聽去了多少,哼了一聲:“胸無大誌。”
“彼此彼此。”
陳湛空把剝好的蔥遞給宋憶,幸災樂禍地看著許幸舟被使喚去切肉,宋憶還美名其曰能者多勞,一屁股坐在程漾身邊,大大咧咧道:“嫂子,你做的那個東西是真的好用,能不能也給我做一個?”
程漾麵露難色,索性拿起來自己做的望遠鏡給他看:“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稀罕的是這兩塊玉,如果有更清透的東西,看得會比這個清晰很多,但是……”
“琉璃呢?琉璃能用嗎?”
陳湛空對著那兩塊玉摸下巴。
程漾麵帶難色搖頭:“玉打磨一下,還能勉為其難用上一用,琉璃打磨一下上麵就都是劃痕和裂痕,我試過,不好使。”
程漾見他沮喪起來,安慰他:“沒關係,我之後如果找到趁手的物件,一定給你做個別的。”
話音剛落,陳湛空就感覺到一個視線釘在了他的背後,他暗道一聲不好,轉頭就看見許幸舟冷冷看著他,眼神中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三個字。
——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