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應宇糊弄過去之後,程漾轉眼看表情依然不太好的許幸舟,從心底升起來些渺茫的不知所措。
他自小獨立慣了,有什麼苦痛都是自己咬牙捱過去,他也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
他知道許幸舟生氣的原因是什麼,無非是埋怨他不小心身體不愛惜自己,或者說源於一種應該是被稱之為心疼的情緒。
但他不是原主那般千嬌百寵的小少爺,猛地遇到這樣的情況,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在心底歎了口氣,有些僵硬地把手搭在許幸舟胳膊上,推推他。
“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許幸舟抬眼看他,小少爺明顯有點兒委屈,但還是認認真真地給他保證,他歎口氣,握住小少爺有些涼的指尖。
“受傷就要叫人,不要忍著,明明之前是受點傷就大呼小叫的性子,相較你現在,我還是寧願你像以前一樣。”
程漾心中一動。
他抬眼看許幸舟,許幸舟卻沒看他,隻是輕輕按了按他腦袋。
“以後有什麼事,就喊我,成嗎?”
程漾沉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他的傷口雖然並沒有特別大,但是還是被嚴格看管了起來,由於有傷在身,不能吃“發物”,也就意味著他與肉類基本上無緣了。
隻剛剛解饞了一頓的程漾覺得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
吃了好幾頓青菜的程漾一臉菜色,盯著窗外發呆,興許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許幸舟把他接到了後麵稍大的一輛馬車裏。
這輛馬車是從接到了林秋笙和宋憶之後添置的,方便他們探討一些事情,程漾剛進去就聽到宋憶大聲道。
“……這萬萬不可取!當今聖上心思詭譎不可揣度,如今還是以小心行事為妙!”
林秋笙在另一邊盤腿坐著,心平氣和反駁:“話雖如此,但是現如今正是附屬國去京朝賀的時候,朝廷中不一定有人能夠注意到,況且這件事情利大於弊,我認為還是有冒險的必要的。”
“你話說的好聽,冒險?先生如今身體特殊,你這樣就是在把先生的性命棄之不顧!”
程漾卻是沒想到這裏還有自己的份兒,一臉迷茫。
林秋笙注意到他,考量了一會兒轉向他的方向開口:“那不如讓程公子自己抉擇,畢竟事關他自己的安危。”
程漾:“???”
宋憶沒好氣看了林秋笙一眼,開口:“先生,是這樣的……”
之前攔路搶劫的那夥兒山匪被全部綁了起來,後來似乎意識到這群人不好惹,莫大虎人雖然看起來是個莽夫,但是還是有些細心在身上的。
他主動交代了一些事情,指望著他們能放自己一馬。
這些事情具體是什麼被宋憶含糊了過去,但是大致是和皇帝的兩個兒子怕是有些關聯,因此林秋笙便提議去土匪的老窩子看看,看能不能尋出些什麼線索,日後好掌握主動。
如果能拿捏到什麼把柄,讓他們窩裏鬥起來,那就沒心思關注他們的行蹤了,許幸舟也能更好的做一些安排。
但是畢竟是和龍椅上那位有關聯,危險程度可想而知,這幾個人就在去與不去的問題上起了衝突。
“雖然不知道你們得到了什麼線索,但是我覺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時嵐說的沒錯,我們必須去闖一闖,”許幸舟開口,“不過,可能接下來要委屈一下時嵐了。”
程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半天後,他坐在軟轎中麵色木然,盯著前麵喜氣洋洋的王大虎,幾乎要咬牙切齒。
“這就是你們將軍想出來的好主意?”
林秋笙臉色淡然坐在他對麵:“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放棄警惕心,也能查探到我們想要的消息。”
“而且如今控製住了王大虎,之後的事情都十分方便。”
是很方便。
方便到自己和林秋笙目前的身份都是王大虎剛剛搶回來的人,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還是他們是王大虎的小妾?
而且為什麼林秋笙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他不明白。
王大虎策馬在他們的轎子外兜兜轉轉,掀起轎簾陪笑,諂媚到了極致。
“這山路顛簸,少爺您可還習慣?要不我讓他們把步子再放慢一點?”
身後跟著不明所以的王大虎手下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