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嫉妒是七宗罪之一,她心想。
明明都沒擁有過這個人,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就妄想占有,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討厭。
周荷帶她到中環一家酒店的宴會場,分公司在這裏舉辦活動,傅柏凜見了她沒說什麼,又找了個助理姐姐看顧她,周荷跟他一起不知去了哪裏。
後來沈棠初坐立不安,她等不下去,一緊張就想去廁所。
助理姐姐給她指了路,就在靠近安全通道的那一側。
沈棠初沒想到會撞見傅柏凜。
都怪安全通道裏傳出煙味,她才停下腳步。
她到的時機不巧,對話已經走到尾聲,卻又剛好是重點。
周荷在向傅柏凜告白。
不是沈棠初想象中那種少女式羞怯猶豫的告白,女人的聲音平靜中有些傷感,好像已經被拒絕過,她說:“我還是想問,如果我不是你父親安排的人,你會喜歡我嗎?”
沈棠初在那一刻幾乎不敢呼吸。
她攥住拳,手心微微出汗,比上高考戰場還緊張。
這段私人對話她不該聽,也不想聽,沈棠初腦子木木的,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準備走開,偏在此時聽見他開口。
那人聲音比夜霧還涼,淡淡地不沾煙火:“沒有這種如果。”
他說:“我早知道你是什麼人,傅震宇知道的,就是我想讓他知道的,”頓了會兒,他又說,“抱歉。”
幾乎是下一秒,有人跌跌撞撞從裏頭跑出來,沈棠初都來不及躲,就跟周荷哭紅的眼睛撞上。
那一刻她優雅盡失,眼妝都有些花,狼狽極了。
很難說清那時周荷複雜的眼神代表什麼。
但現在,沈棠初開始懂了,人和人之間或許存在某種微妙的守恒定律,她曾目睹過周荷的狼狽,而現在,換她在節目上從容微笑,用隻有她們彼此才能聽懂的潛台詞告訴她。
——我輸了,你也未必能贏。
因為從始至終,她的對手從來都不是周荷。
或者其他任何人。
如果對方根本不打算入局,任她一個人把籌碼堆成山,他也不屑多看一眼。
沈棠初覺得氣悶,換氣有些急促。
她腦子有點暈,隻當自己是心情不好,仗著水性好繼續遊,根本沒多想。
直到她發覺屏氣的時間越來越短,而那種暈眩的感覺侵襲而來,她感覺像被罩了一層網……
而這時她就快到對岸。
梁盼那邊明亮的畫麵開始變得很遠。
二樓臥室。
傅柏凜站在窗邊,手機就貼在耳邊,那邊傳來刺耳的謾罵聲。
“你這種混賬東西!你不得好死!那是你親弟弟啊,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淹死!是你!你故意的!你怕他跟你搶家產!你是故意的!”
他那雙黑眸冷得像浸過冰水,盡管耳邊充斥著汙穢的罵聲,他依舊不為所動。
從那年到現在,已經聽過太多次了。
解釋是沒用的。
女人聲音明顯有些不正常的癲狂,她語無倫次,一會兒罵,罵完又哀哀地哭,一會兒又笑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她不懷好意地說:“難怪你媽也會早死,都是報應,天理報應……傅柏凜,我才不會死,我要活著,親眼看你怎麼死,哈哈哈……”
傅柏凜扯了扯唇,冷漠的眼中閃過一絲隱痛。
這時,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看著的那個身影在水中不見了。
好像就是一瞬間的功夫……
電話裏女人的聲音忽然斷了,換了另一個聲音:“抱歉,傅先生,剛才病人突然打傷我們跑了出來……”
傅柏凜直接掛斷電話。
他推開窗,目光沉沉,盯著沈棠初消失的那一處。
一直都沒有動靜。
他忽然喉嚨發緊,記憶中的一幕幕迅速閃回,他感覺全身血液全都倒退回心髒,四肢發冷。
泳池邊有服務生,也有救生員,但那人不知在犯什麼困,根本沒注意泳池情況。
梁盼那種三腳貓更加指望不上。
他等不下去了。
傅柏凜直接扯下領帶扔掉,脫掉西裝,往下望了眼,沒做太多準備,夜裏也看不太清,但這點高度對他來說不算大事。
就像高中無數次翻圍牆那會兒,他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