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月明笑了笑,“沒有證據。隻是現在非常時期,想提醒一下唐老板您,莫要病急亂投醫,輕信什麼人的花言巧語。”
唐和平也笑道:“滄律師這話,可是把你自己都裝進去了?”
畢竟比起同在中央星、經常能在某些場合偶遇、可以算是點頭之交的方思遠,唐和平對眼前這個過往履曆一片空白的野雞律師更不熟悉。
滄月明笑得輕鬆,“唐老板既然肯叫我來,便是信了我的投名狀。尤其現在上訴絕限日迫近,臨陣換將已經來不及。您肯將一切賭注壓在我身上,足以證明您已經對我予以充分的信任。而我,也會以實際行動讓您確信,您,沒有信錯人。”
唐和平哈哈大笑起來,似乎對滄月明十分滿意。
笑過了,他又嚴肅麵容追問道:“滄律師既然提醒我提防方思遠,總該有些原由。不說證據,蛛絲馬跡也可以,說來給唐某參考一下?”
“如此錯綜複雜的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何況,自我提出這個問題後,唐老板您必定已心如明鏡。”滄月明說。
唐和平歎口氣,蹙眉道:“哪裏是心如明鏡,是頭緒太多,心亂如麻。”
滄月明深表體察地微微點頭,正色道:“我想,小唐少爺的案子,並非眼下亂局的開端。相反,它應該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的結果。”
唐和平聞言,麵露醍醐灌頂之色。
唐季的案子,不是開端,而是結果。
——這是一個很新奇的論調,在現有的披露信息下,可以說是顛覆了一般人的慣性思維。
畢竟從客觀事實來看,案發在先、媒體曝光在後,案件的殘忍血腥程度、公檢法前期辦案的拖遝和各種語焉不詳、唐季在被捕和庭審時的囂張猖狂,如火上澆油、油鍋進水,一步步將事態推到如今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唐,和他身邊的所有人,也都是這麼看待整件事的。所以他們一直致力於從案發這個節點開始,從唐季這個始作俑者入手,尋找一切能夠解決事件的方法。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整個案件,很有可能隻是冰山一角,實則在水麵下,掩藏著龐大而神秘的山體。
眼下正值換屆大選的檔口,各股勢力暗濤洶湧。唐和平雖然聲稱唐氏保持中立,不參與政治,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也許真相應該是,有人設了局讓血氣方剛的唐季往裏跳,又安排媒體去蹲點第一時間披露罪行,再請公檢法拖延時間、營造一種是他唐家在幹涉辦案的假相,然後煽動民意,借此將他唐氏一舉推入深淵,萬劫不複……
若不是請到了滄月明,被他一語驚醒夢中人,還如之前一樣,隻圍著唐季想辦法,卻沒有解決暗中布局的人,後續事態會變成什麼樣?唐和平想到這裏,忍不住一陣脊背發涼。
“不過,”滄月明繼續說道,“小唐少爺的行為很可能不在對方的預料之內,以致於對方也亂了陣腳,事態嚴重到如今這種民怨沸騰的地步更是超出了對方的掌控範疇,所以,素來與唐氏無甚交集的方思遠才會親自登門拜訪。”
唐和平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對滄月明的信賴再次提升——不過是與方思遠“擦肩而過”,便能提出如此鞭辟入裏的論斷,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律師,看問題的眼光倒很是老辣。
“唐老板,方思遠過來,跟您說了些什麼?又問了些什麼?”滄月明再次問到。
唐和平沒立刻回答,仍在皺眉沉思。滄月明也沒再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