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準確來講,是7:57。
顧禮拿著電話頗為焦躁地在唐季病房外的走廊裏走來走去。
電話那頭無人接聽。
滄月明失聯了!
病房裏沒人,電話也打不通!
這家夥不是跑路了吧?
老板馬上就要到了,這、這要怎麼辦!
顧禮煩躁地抹了一把頭發,再次調轉方向,一抬頭,一群白衣天使正氣場十足地迎麵走來。
是早上的例行巡房。
顧禮沒過多在意,往走廊邊上讓了讓,把路讓出來。
可是下一秒,他又猛地抬頭向迎麵走來的那群人看去——
那個人群最中間也是最前邊,雙手插兜走得虎虎生風,讓白大褂的衣擺都飄起來的俊秀醫生,不是滄月明是誰?
還有跟在最後的白衣少女葉靈!
顧禮拿著電話愣在那,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人跟在滄月明身後英姿颯爽地風一樣走過去。
在路過顧禮眼前時,滄月明還微微側頭衝他翩然一笑。
顧禮雕像般的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立馬收了電話拔腿追上去,“滄律師!滄律師,您這是……”
“噓——”滄月明停在唐季的病房門外,豎起食指擋在唇邊,“靜靜看著就好。”
葉靈已經上前拉開病房門,一眾醫生護士魚貫而入。
身著白大褂的滄月明最後跨進門去,然後停下來側回身,對顧禮說:“兩分鍾”。
還偏頭眨了一下眼。
兩分鍾?什麼兩分鍾?顧禮懵住,很快又反應過來,是說兩分鍾就能拿到委托書嗎?!
顧禮喉頭一動,急忙跟進去。
主治醫生帶著護士訓練有素地迅速核查完畢各項儀器數據,又俯身溫柔親切地對唐季進行簡單的問診後,轉而介紹道:“唐少爺,這位是我們的滄主任,也過來看看您的恢複情況。您的治療方案,就是我們滄主任做的。”
麵色蒼白的唐季將目光從主治醫生慢慢移到滄月明身上,似乎對所謂的“主任”看起來如此年輕、甚至是有些年少而感到驚訝。不過,顯然他沒什麼心思多想這些事,訝色轉瞬即逝。
因為輕微的毒素殘留,麻痹感讓唐季還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身體。他在盡可能的範圍內,輕輕點了一下頭,眨了下眼睛,以示謝意。
旁觀的顧禮一臉懵逼。
滄……主任???
治療方案?治療方案不就是這位主治醫生定的嗎?
但下一秒,顧禮靈光一閃,隱約猜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
“大魚先生,您好呀。”
敏銳察覺到方才主治醫生在稱呼唐季為“唐少爺”時,唐季眉頭微簇,此時開口的滄月明立刻改了稱呼。
唐季果然舒展眉頭,態度溫和道:“滄主任好。”
雖然已經經過一夜的休息,但唐季的聲線仍舊十分虛弱暗啞,還因為肌肉麻痹的關係,有些口齒不清,說得也很慢。
“您現在四肢仍有較為明顯的麻痹感對嗎?我想做個小實驗來檢測一下麻痹程度,以便調整治療方案,希望您能予以配合。”滄月明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一番話說得舒緩動人,似乎有著某種迷人的樂律。
唐季欣然應下,“好。”
滄月明欣慰一笑,微微彎身湊近唐季,柔聲道:“我這裏有紙和筆,請您寫一下自己的名字給我看看,好嗎?”
唐季不疑有他,接過那張折了幾折的紙和筆,認認真真地寫下“唐季”二字,然後用還有些無力的手遞回給滄月明,“您看看。”
滄月明接過來看了看,雖然因為是躺著寫的字,筆劃稍顯扭曲,但問題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