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英哲最近的日子過得實在是煎熬。
自從金智妍的事情被曝出去以後,他作為被波及到的“a某”,自然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不知道是誰翻出了他們以前在天台上玩的“遊戲”,那些視頻樣樣都是鐵證,幸好是徐家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提心吊膽,所以那些視頻也發現的早,快速刪掉以後,沒有像金智妍一樣引起軒然大波。
但他總覺得很不安,好像暗中總有一雙眼睛在悄悄地盯著自己,搞得他最近沒心思學習,考試成績不如意。
回到家,又正好和徐父同一時間進家門。
“聽說,這次考試你得了個倒數?”
徐英哲低著頭,沒說話,神情懨懨。
徐父便冷笑一聲:“跟我過來。”
他登時心裏一沉。
跟在徐父身後,書房裏有一個單獨的小隔間,他呼吸越來越急促,向來桀驁的雙眸裏染上了濃重的恐懼,還沒進去,冷汗就已經浸潤了額頭,四肢如同灌了鉛一樣。
“爸……”
“把衣服脫了。”
房門關閉,徐父無視了徐英哲聲音中的顫抖,背對著他,慢條斯理地除掉外套,而後目光在牆麵上搜索著。
徐英哲用力咬緊下唇,整個人不受控地顫抖著,姿態變得很是卑微,小聲祈求著:“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
“跪下。”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像是一層沉重的枷鎖,徐英哲用力閉了閉眼,認命似的伸手脫掉了上衣,默默跪在地上,乖順地低下頭,雙眼被垂落的劉海遮蓋,恐懼和憤恨不斷在眸中交錯。
腳步聲靠近了。
徐父鬆了鬆領口,手持一根木棍,站在徐英哲背後,他手裏那棍子把手上還裹著一層精致的牛皮,皮上做了裝飾,看起來就像是藝術品,而不是……“刑具”。
啪,木棍帶著風聲重重打在徐英哲的後背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他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冷汗從鬢角滑落,在下巴處滴落在地麵。
少年隆起的脊背上堆著層層疊疊的舊傷,因為常年不見光而顯得格外蒼白,襯得被鞭撻的紅痕更是觸目驚心。
“早就知道你這賤種不會安安生生地活著,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你,而不是讓你出生,現在你是故意在報複我嗎?嗯?”
“還有臉在外頭耀武揚威?”
“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被老大排擠,丟了理事長的位置!你這個下賤的私生子!為什麼就是不能安分一點!非要給我惹禍!抖什麼?你在笑嗎!”
“賤人!跟你媽一樣下賤!”
“為什麼不去死!”
“”
嘴唇被咬破,鮮血的味道盈滿口腔。
徐英哲被打得雙手撐在地上,冷汗不斷順著臉頰往下流,眼中恨意越發濃重。
“說話!”
“對不起,爸爸。”
“還有呢?”
“我錯了,我是垃圾,我不該給您惹麻煩,對不起。”
徐父打累了,隨手把木棍丟在一旁,擦了擦汗,看也不看滿背斑駁的徐英哲一眼。
而在他踏出門的一瞬間,徐英哲頹然倒地,臉頰貼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汗水很快在地上暈染出一個模糊的人形。
他蜷縮起來,疼得快要昏過去。
但是他沒有昏。
他睜著眼,緊緊盯著眼前那麵牆,似乎是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牢牢刻在心底,片刻後,他手指緩緩收緊,骨節摩擦出咯咯的響聲。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徐英哲重新穿好衣服,踉蹌著從暗室走出去的時候,外頭正飄著一股淡淡的飯香。
正在吃飯的一家人頭頂落下溫柔的橙光。
徐英哲靜靜看著他們,就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媽,那家夥一直在看我哎!”徐家小幺滿臉不爽,“爸爸你沒有好好教他規矩嗎?”
徐父笑著盛了一碗湯,遞到小幺麵前安撫了幾句,而徐母轉頭衝傭人使了個眼色,很是厭煩地掃了臉色蒼白的徐英哲一眼:“幹什麼?知不知道你站在那很礙眼?”
“對不起,夫人,打擾您了。”徐英哲稍稍低頭,牽動到後背的傷,疼得臉部肌肉都跟著一抽,“我這就走。”
徐母又狠狠瞪了主位上的徐父一眼:“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好兒子,天天除了討人嫌和惹是生非之外,別的什麼都不會做,回過頭來還得要我們家人給他擦屁股,你到底什麼時候把他送走?”
徐父尷尬起來:“你怎麼又來了,別當著孩子的麵說這個,幺兒乖,吃飯吃飯,吃完飯爸爸帶你去拆生日禮物……”
關上門,隔絕所有歡聲笑語,徐英哲艱難地走到床邊坐下。
他目光陰沉,盯著窗外的朦朧夜色。
恨到極點,手裏玻璃杯應聲而碎,紮了他滿手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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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當時就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傷在後背,沒人幫忙處理,他就這麼硬扛了一夜。但留在家裏休息是絕對不可能的,他艱難地洗漱過後,換上新校服,被司機送到了學校去。
他沒去上課,而是躲進了休息室,剛推開門,就聽到了一陣舒緩悠揚的鋼琴聲。
崔棟賢竟然也在。
“又挨打了?”少年修長的手指緩緩從琴鍵上移開轉過頭,很是關心地看著門口臉色蒼白,顴骨處卻飄著病態殷紅的徐英哲。
徐英哲也沒看他:“不關你的事。”
崔棟賢皺眉,看著他一路踉蹌著趴到沙發上:“英哲,你這樣遲早會被他活活打死的。”
“說了不關你的事!”徐英哲不耐煩。
於是崔棟賢沉默了許久。
上課鈴已經打響,走廊外變得很安靜,他閉了閉眼,長長呼出一口氣:“難道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想報複回去嗎?”
“報複?說得輕巧,我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