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溫柔無限,他說:“我叫江四。”
一二三四的四,四根糖葫蘆的四。
施月的鼻尖一陣酸澀,她抬頭看他,唇瓣止不住地顫抖。
——江四,原來江肆,就是她的江四哥哥。
江肆心疼地幫她擦去眼角的淚,寬厚的大掌放在她腦後,小心揉了揉。
“你哭什麼?”
話一出口,才發現,他竟然也帶著哭腔。
他的話裏帶著熟悉寵溺味道,好似從02到07,這五年,她們從不曾分開。
施月別扭地低著頭,悄悄讓眼淚滴在地上,地上越加越多的水滴痕跡燙得江肆眼睛生疼。
江肆心尖顫抖,過於猛烈的喜悅鋪天蓋地襲來,最後反映出來的,居然是極致平淡。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生澀地把她摟進懷裏。
“月月不哭。”他再也忍不住,手臂不自覺收緊,聲音低啞中透著委屈,他道:“我好想你。”
—
事後江肆才了解到,當初施月和林望舒被帶到施衛國身邊。
但因為部隊臨時出任務,她們母女倆被安置在家屬院。
施衛國在一次緝毒任務中身份曝光,毒販把施月擄走,試圖用施月威脅施衛國傳遞假消息。
最後的結果是,施衛國以身涉險救出施月,但為傳遞消息,當場被毒販擊斃,施月就被施衛國藏在不遠處的草堆裏。
施衛國臨時的時候,眼裏帶笑嘴唇煽動,試圖安慰她。
就這樣咽氣。
逃跑之前,她父親就囑咐她,無論之後看見什麼、發生什麼,都不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如果他不能回來,她就一個人乖乖躲在草叢裏,等穿著迷彩服,頭戴五角星的叔叔來救她。
她等來了頭戴五角星的叔叔,代價是失去了愛她的爸爸,和從此再不能說話。
但從去年開始,官方就解除了對她和林望舒的保護,因為當初那條線的犯罪團夥已經全部伏誅。
沒有人再會報複她們。
她和林望舒終於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在烏溪又待了一年,林望舒決定搬回淮序。
江肆送施月回家,像很多年前一樣。
施月活蹦亂跳地走在他身旁,江肆放慢步子配合她。
但他不讓施月走他右邊,總是走著走著,就拉著她換位置。
施月到家後,江肆站在樓下,久久不願離開。
淩晨兩點半,蘇超剛從酒吧出來,就接到了江肆打來的電話。
他靠在樹上,鋪天蓋地的情緒瘋狂湧上心頭,他剛才在施月麵前已經盡量控製。
此刻,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那種驚喜又恐懼的感覺翻倍地在心頭滋生。
蘇超接到江肆電話的時候還很意外,他喝了酒,頭腦有些不清醒,大著舌頭回他電話:“喂,肆哥,什麼事兒?”
江肆沉著臉,唇線崩得很直。
蘇超看了一眼電話,確定是江肆打過來的,低聲嘀咕了一句:“別是不小心按錯了吧。”
正打算掛電話,江肆忽然出聲。
“明天把幫我找人的那幾個丟出明樓。”
這話來得突然,蘇超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啥?人做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攆他?”
做得好好的?
江肆微嗤了一聲,做得好好的就不會施月都到了他眼前,他還沒收到一點消息。
這人,多半早就被賀霓杉收買了。
江肆吩咐下去的話不喜歡說第二遍,趁他還沒發火,蘇超趕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