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1 / 2)

丟兒這時望著大害背影說道:“他那院子多年沒住人,也許蒿草比人都高啦,夠他大害收拾幾日。”根鬥說:“也不曉他住多長時間,說不定住幾日又走了。”這時有人背後嘿嘿一笑,眾人轉過臉去,見二臭二郎腿蹺著,靠著照壁牆牆悠然自得地晃蕩。眾人隨問:“你笑啥?”二臭道:“我不笑啥。”眾人看他話裏有話,硬是逼著要問個明白。二臭被逼不過,幹咳了幾聲,說出一番道理。眾人聽後,有人驚詫,有人歎氣,隻說沒料想竟是這事!這娃算是學瞎了,可見出門當工人,名義上是好事,實際是把娃給害了!

你知二臭所說何事?原來大害的情況是這樣,其父郭良斌,解放戰爭時期撇下妻兒,跑到延安參加革命,聽說混得職務不小。待到解放,通過割尾巴,又在外頭盤(娶)了個年少貌美的婆娘。家裏女人一氣之下,得急病死了。留下十六七歲的少年大害。甭看大害娃碎,卻極有主見。硬是獨行到山東濟南,尋著他大。過了一段日子。先是大害無端滋事,後是內人有意生非。長了短了,頻生口角。幼妻老兒,情形不妥。他大看勢不好收留。這又托西安戰友,給娃在距家不遠的堯廓煤礦安排了工作。

大害也是受過熬煎之人,工作沒有說的,踏實能幹。但有一項不好,到礦上不久,他愛上了礦裏一位給礦燈配電的女人。一愛就是多年,也不提結婚成家,陪那女人打了多年光棍生活。這女人說來也怪,今日和這個生姘,明日和那個冷臥,就是死活不理大害。大害費盡心機,單單不能得手。一日天黑,大害去她宿舍尋她,她糾集了一幫不三不四的歹人,將大害毆打一頓。大害氣憤得不過。隨後也就班不好好上,日日裏提著個棍子,分頭尋釁鬧事,惹出許多亂子。頭也被人打破了,在醫院住了半年,出院又是如此。礦上人看他義氣行事,一味胡來,頭上頂著明亮大疤,便給他起了個綽號,叫他“外國月亮”。

卻說某日,二臭逛到礦上,為一個煤黑子剃頭,剛半截,隻聽得有人喊“外國月亮”來了,那煤黑子撇下圍布,頂著陰陽花斑頭,掉頭便跑。這是那二臭眼見的事實。煤礦領導見大害老鑽牛角,冥頑不靈,怕惹下人命大禍,便借故將他勞保了。他又歪纏了些時日,那女人仍是生掙冷倔,對他仍不理睬。大害看沒有希望,才心灰意冷回到家中,被鄉親遇著。

二臭說完,眾人吃驚不小。丟兒長歎一聲,說出見解:“你說那女人的確也瞎透了,和那麼多人都睡過了,單不和咱大害睡是何道理?和大害有過一場,了了他的心願,也不致於弄到今日這步田地。”

二臭說:“說得也是。我在礦上,遊轉了半個夏天,打問多人,人都說奇。”根鬥說:“你在礦上見那女人沒?”二臭嘿的一笑,眾人立即領悟,跟著哄聲大笑。丟兒說:“咱二臭是那見窟窿就鑽的人,豈能見不著那女人?”二臭辯道:“甭胡說,那女人滿臉麻點,說來奇醜無比,咋看咋不順眼,就是找錢給我,我也不願趁攤。”槐樹底下的女人此時竟也議論紛紛,不知她們說的什麼。但看她們神神秘秘,另是一番古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