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雌侍之欲(1 / 3)

安得烈的身體原本被軍雌隨意扔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沉寂。

一張眉眼分明、有棱有角的俊臉上透不出一絲血色,慘白如一尊背陰的石膏雕塑,看著幾乎有些瘮人。

勞倫斯毫不猶豫,從雌蟲被生生豁開的骨肉中猛地抽回刀。安得烈雙目緊閉,勁瘦的腰身頓時不受控製地痙攣、抽搐起來。

鮮血蜿蜒而下,迅速蔓延,從傷口開始洇透了安得烈的大半邊肩膀。

淅淅瀝瀝的溫熱血流將刀槽蓄滿,順著寒光利刃一滴滴滑下來,大部分都滴到了安得烈的前額和臉頰上,剩下的大多沾染在勞倫斯的靴麵和袍角上。

他方才那一擊是帶了封喉奪命的殺心,刀光一凜直奔命門。不料中途一柄短刃橫空甩來、力道精準,“錚”的一聲清響砸上了蒺藜刀身!

在現場所有蟲都壓根不及反應之時,勞倫斯已在瞬息間改變刀勢向下斜刺,勁道竟絲毫沒有被耗損毀減!

就這樣,安得烈的肩膀才被徹底洞穿、血流如注——雖然他在昏迷中神經被斷、抽搐痙攣,但畢竟在盛怒的雄蟲刀下保住一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勞倫斯手指微顫,於是死死將指尖摳進掌心,另一隻手仍舊握刀揮在安得烈頸側,不肯偏離半寸。

納維·切勒——凱倫撒家族選命指引少年雄蟲的教司、今日特授主導荊棘選雌之權的管事,向勞倫斯單膝跪下,兩手托著已經空空如也的匕首鞘,慢慢放到了麵前的地毯上。

仔細觀察的話,他的動作其實並沒有那麼穩當,心中也不是完全沒有恐懼。

平日裏的勞倫斯敬重他,是因為他在凱倫撒家族服務近百年的資曆,而並非是因為,他作為一隻普通雄蟲具有任何堪稱顯赫的地位。

事急從權,今日雌蟲發瘋暴起,重傷凱倫撒家族的雄蟲,勞倫斯怒火攻心當場將其處決也毫無過錯。事實上,如果這能對藍伯特族蟲的罪孽減少一星半點,家主季林會帶著所有蟲請求事主,將安得烈嚴刑虐殺、車裂示眾。

這樣的刑罰雖然古老而殘酷,卻是自古以來特權階級慣用的警示手段,屢試不爽。

如今納維以匕首相格、撞得刀身偏移,隻給安得烈留下了非致命傷,等於當麵忤逆效忠家族之雄子的意誌,在封裴殿下尚昏迷不醒的前提下包庇罪魁禍首。

就衝這一點,無論他如何辯解,勞倫斯都可以將他一並處決,先斬後奏也在所不懼。

“……納維·切勒,我凱倫撒家族的好管事——你意欲何為?”

一片寂靜中,所有蟲都被剛才發生的血案震得心驚肉跳、兩股戰戰。除了護衛封裴的軍雌,根本沒有蟲敢靠近對峙的幾隻凱倫撒族蟲,隻會抱團圍繞在他們周圍,瑟縮著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管事蟲向少年雄蟲行過效忠拜禮,直言此事太過蹊蹺。安得烈雖然罪大惡極、難逃一死,卻是目前查明來龍去脈的唯一線索,應當先行關押甚至予以適當的救治,延續性命、容後再審。

“還有……還有另外一事,懇請讓我在您耳邊秘密說與。”

在短短幾分鍾都不到的時間裏,原本十拿九穩的局勢竟然被完全扭轉。

亞特心髒狂跳,避開納維·切勒在與勞倫斯耳語時向自己投來的若有若無一瞥,轉而垂眉斂目地請示後者:

“既然貴主已經決定將賤弟收押,可要敝族為轉移罪蟲準備一二?”

勞倫斯一雙銳目刀子般寸寸刮過亞特的全身,在他被濺到血漬的雙手上停留了片刻,冷聲道:“我要一張最粗陋的、帶釘子的木板,以及四把匕首——記住,能紮穿骨骼的那種。”

這……亞特心髒一震,勉力支撐自己與這隻眼含恨淚的雄蟲對視,輕聲答是。

幾隻嚴陣以待的軍雌將昏迷不醒的安得烈抬上了木板。

由於木板上下顛倒,釘子又被在最短的時間裏被磨得又尖又利,是以沒入得快而無聲,安得烈背後很快漫出細小的血暈,都藏在一時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