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影笑了笑說道:“我哥跟你一樣,特別怕墳地,六月份的時候,哥不知道從哪兒借了一本書來看,裏麵描寫的是一些人鬼蛇神墓地之類的東西,晚上他睡不著想去墓地看看是不是真有書裏講的幽靈魂魄啥的,但是他一個人又不敢去,非要拉著我去,我雖然很困都已經睡下了,但還是穿上衣服陪他去了。”
項塵倒吸一口氣,“你哥還真是閑得蛋疼,大晚上拉你一起去墳場。”
柯影笑笑接著說:“哥一路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麵,等到了墳場他突然就躲到我後麵去了,還死要麵子說後麵比較危險,讓我站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比較安全,他手上拿著的手電筒照射出來的光都在顫抖,還硬著頭皮往前走。”
“你難道不怕麼?”項塵問。
“我還好,都是死人,有什麼可怕的。”柯影說。
“正是死人才可怕。”項塵嘟囔。
柯影接著說:“越往墳場裏麵,哥在後麵拽我的衣服就越緊,他是真怕,嘴裏還不停的問:‘有東西沒?看見鬼火沒?’”
“哈哈哈……終於有個東西能治得住你哥那種人了。”
項塵笑了起來,柯影也忍不住發笑。
“然後我看見一個亮亮的東西從眼前飛過去,於是隨手指了過去:‘那兒!’哥嚇得大叫一聲,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其實那不是鬼火,隻是一隻螢火蟲,那螢火蟲特別大特別漂亮,在夜裏一閃一閃的,我忍不住跑去捕捉,好不容易捉住了,卻聽見哥在那兒鬼哭狼嚎:‘柯影,你在哪兒,柯影,別丟下我!’我聽了趕緊跑回去,哥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他一把抱住我,死拽著不放手。”
項塵大笑起來,“這就叫自作虐不可活,誰叫他大晚上往墓地跑。”
柯影嘴角始終上揚著,“我見他怕成這個樣子,一手摟住他,一手展開,讓他看我掌心的螢火蟲,他嚇得捂住眼睛,大叫鬼火,讓我拿開。我說是螢火蟲,他還不相信,非要我扔掉,我沒扔,偷偷把它放口袋裏了。然後一路上他就這樣拖拖拽拽到了家,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哥去過墳場了。”
兩人相對大笑了一會兒,項塵問:“霍伯母難道去世了麼?我來這兒怎麼沒看見過她?”
柯影說:“別說你,我也沒見過霍伯母,聽哥說他七歲那年霍伯母得癌症死了。”
“那霍伯母的墓也在墳場麼?”項塵問。
“霍伯母的墓不在那兒,她被埋在霍伯伯種的一塊地裏,那裏種滿了各種瓜果蔬菜和五穀雜糧,品種繁多豐富,霍伯伯每天都會去那兒除草施肥鬆土,那些農作物長得特別好。”柯影說。
兩人走了一會兒,柯影突然指著前麵說:“就是這兒?”
“這兒怎麼了?”項塵疑惑道。
“這個岔口左邊是通往墳場的路,右邊是回家的路。”柯影說。
“走走走,回家。”項塵推著柯影往右邊路上走,生怕柯影要去墳場。
“嘿嘿嘿”柯影笑得很孩子氣,“我哥那天晚上就是你這副模樣。”
一說到像霍夢,項塵立刻站直了身子,他轉開話題道:“那隻螢火蟲你不是說沒放掉麼?最後你弄哪兒去了?”
柯影折了小路旁的一根灌木枝幹,邊打著旁邊的枯草邊說:“我看那隻螢火蟲實在是漂亮,於是拿回家後裝在了一個罐子裏,每天晚上看它發光,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死了。”
“哦。”一聽漂亮的螢火蟲死了,項塵就沒再問了。
那天晚上,項塵不知道為什麼,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怎麼了?”
柯影的聲音突然想起,安靜的夜被打破,項塵答道:“沒事,就有點睡不著,你還沒睡啊?”
柯影又把枕頭挪到項塵那頭,說:“睡不著的話,我們就說說話吧。”柯影思考了一下說:“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的父母,要不你和我說說吧。”
項塵嗯了一聲,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柯影,柯影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項塵說完,柯影歎息道:“原來你也和我一樣,身世也很坎坷。”
項塵說:“那你和我說說你的吧。”